第(2/3)頁 “師兄!師兄……”智聰扯開喉嚨,一面呼喚,一面撒腿欲追過去。卻忘了此時已在石階上頭,一腳踏了空澗,當即撲了個啪嚓。 這下摔得他連連叫苦,那廂驚得屋內三人隨他愣眉怔眼。這檔口,妙錦忙起身去扶。 “走開!”只見他突推一臂,硬是把妙錦栽倒在地。 “哎,你……”蕭氏當即目現氣急之色。鷝鴋見狀,忙邁出門去,攙扶妙錦起來。 這時,又聽智聰哭哭咧咧:“都是因為你。”怨罷,自顧撐起身來,一面咧開嘴巴號作個悲婦人,一面緊揉胯骨,拖拖耢耢地去了。 “這算什么人吶?”代姑姑一臉氣不公。 妙錦被鷝鴋扶了起來,蕭氏力撐身骨邁出門來,欲問妙錦是否傷到。話未出口,但聽妙錦說:“娘,您慢著點兒,注意身子!”她顧不得何事,忙迎上前去攙扶。 “可有傷著?”蕭氏忙不迭上下一通細看,其間又為其撣去身上塵土。 妙錦釋然一笑,搖頭回應:“娘,錦兒沒事。” “你這孩子,都快把娘疼死了……”蕭氏一把將她摟進懷里,不覺又落下淚來。 這會子,竟又聽聞園門外傳來那智聰的哭嚷,那聲氣兒似是失了夫婿一般,一句句“師兄”喚得如泣如訴,哀怨百轉。 眾人舉目望時,代姑姑一聲氣罵:“何家養了這么個下流種子?” 鷝鴋著呶嘴巴,啐道:“就是。這幾年,我睜眼兒也沒瞧出個公母來。” 蕭氏一聲輕嘆。 妙錦卻為他開解說:“代姑姑、鷝鴋姐姐,其實智聰哥哥也挺可憐的。打小沒了娘親,家中兄弟姐妹又沒個親近的……孤苦慣了,難免有些偏僻性子。” 鷝鴋辣聲辣氣嗆說:“我看你那好心怕是糊了糨子了。這幾年,他那彎彎繞兒,我可見得多了。我勸你今后離那邪蠱遠著點兒,保不齊哪日又扯出一根花花腸子來絆你一跤呢。” 卻說隨后,三人將蕭氏攙進屋去。一番精心照料,更是不在話下。 不知不覺,已到晚飯時分。 妙錦剛剛洗過巾子,為榻上的蕭氏抹臉擦手地服侍著。 此時,鷝鴋提著燈籠進了門,后頭跟著代姑姑。但瞧她手中端來一只托盤,里頭盛的是兩碟小菜、一只陶罐、四只黑釉碗、四支榆木匙子。她一面朝里頭來,一面笑盈盈地說:“本想著單送了你們娘兒倆的飯菜來,可鷝鴋偏嚷嚷說夫人這屋子舒適,索性就把俺們那份也端了來,巴望擱這兒湊個趣兒。”說罷,已將托盤撂桌上,一一往外擺。 蕭氏笑應:“代姑姑,有勞了。” 鷝鴋在后頭吹了燈籠,一面來幫妙錦攙扶蕭氏,一面鶯雀兒似的笑道:“夫人莫聽姑姑打碴子。她但凡有事盡拿我打幌子。方才還一個勁地跟我念叨呢……” 說話間,蕭氏已落了坐墩,笑問:“念叨什么?” “代姑姑說,整個多栽軒,多半都是粗笨爺們兒,獨有個把女眷,偏又是些專愛濫嚼舌頭的婆娘,比不得夫人和小姐這般慈悲體面。自見了夫人,便覺著好似家里人那般投緣。因此她還說……”鷝鴋說著,已掩嘴咯咯笑出了聲來。 妙錦一面接過代姑姑手中的粥碗,遞與蕭氏,一面好奇地笑問:“鷝鴋姐姐,代姑姑說什么?” “他老人家說,巴不得甘為夫人做個蹄子使喚呢。”說罷,又仰面笑起來。 代姑姑在她太陽上一戳,笑罵:“死丫頭,你笑個什么?掏了心窩子給你瞧,你反倒拿來取樂?” 蕭氏忙作回應:“代姐姐,這可使不得。” 代姑姑手里分派著湯匙,嘴里卻笑問:“如何使不得?夫人是嫌棄我們娘兒們不成?” 蕭氏聽聞,忙搭過她手,親切地說:“妹妹并無那個意思。只是……” 代姑姑知她要說什么,于是掇了坐墩就近坐了,推心置腹地問:“哎呀,不就是景解元尚在勞役嗎?” 蕭氏點頭:“正是。” “那又何妨?依我看,展翼飛黃那是遲早的事兒。” 蕭氏一聲嘆息:“如若那般自然是好,可這來日之事,許又多舛也未可知。” 代姑姑勸慰說:“夫人莫要這般晦氣。方才,東宮里來人還說這事呢。” “說什么?” “他們說,二皇孫素來仰慕景解元才學,一直叨促皇上,要拜景解元為師呢。” “當真如此?” “可不是嗎?說是明日就要去府學里會他。這不,今日就使喚人來多栽軒擇挑新鮮的茶果食材,打算明日賜食與他呢。” 聽她這一說,蕭氏疾患頓時好了大半。忙拉起她手,笑說:“代姑姑可莫要誆我。” 代姑姑笑說:“您問問鷝鴋,這多栽軒里百十來號人,我可曾誆過哪個?” 鷝鴋笑著打趣:“是,您盡誆我玩了。” 代姑姑笑罵:“去,就你個蠻丫頭親近些,不跟你逗殼子那還不悶死我呀?”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