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此篇鴻開,大傳承起。 歲月,終不似青山如舊!頃刻間,挾去多少公候? 才榮嘆、夫如周郎遇仲謀。一轉身、正對將軍墳頭述風流! 提及此處,已是六年之后——洪武二十一年,二月初二。 今人皆知,這一日本是春龍節,民間俗稱“龍抬頭”。 殊不知,這一日也是大明王朝第一任魏國公徐達謝世后的第三個祭日。 說是這故事弄巧也好,還是冥冥之中似有定數也罷。總之,這將軍死于春龍日,定有潛龍已抬頭! 金陵城東紫金山,中山王墓地。正是曦霞初映,山嵐設色。 前來祭奠之人比肩云集,光是府中家丁、婆子就有百人之多,尚不算宮中使者和徐達生前同僚和部下。但看人前,徐家兒女初長成,競顯風華與風情。 長女徐妙云,領銜兒女中。年方二十九,大有皇族風。云鬢垂金玉,玉面宛芙蓉。恍若昭君像,裊裊出錦屏。諸王粉黛中,唯此真鳳容! 長子徐允恭,圣賜輝祖名。年方二十一,襲爵魏國公。身如紅杉立,昂然氣自宏。三分宋玉質,七分公瑾風。當世麒麟子,義勇震江東! 次子徐膺緒,舉止氣自英。年華一十七,初為尚寶卿。勢如擎天樹,面若霞影峰。目射傲然氣,揮灑君子風。晉時衛瓘子,不及此后生! 四子徐增壽,兒郎漸有成。時年正勺舞,尚是附學生。唐鬼桑身動,黠氣忽轉睛。縱有白玉容,卻難施銑工。可嘆潘安美,偏好媾石崇! 二女徐妙清,歲與增壽同。待嫁豫王桂,成年當入宮。靜有金粟顏,動有羞花情。雖是太真命,憂潛露華容。自從父母逝,此心類轉蓬! 四女徐妙薔,古今未見重。此時正齠年,待許安王楹。卻說六年前,天降神蘼種。徹骨嬌嗔氣,纏蠻如刺紅。風來眉峰皺,云去眼波橫。百轉仙葩韻,人嘆鬼精明! 說話此時,諸子女一一從各自身后的家奴手里接過祭品,共同獻與徐達墓前。回身又接過酒器,共又舉杯朝那墓碑施了三拜。拜畢,灑酒敬祭。 這會兒,又聞管家徐棠宣聲道:“眾子女叩拜,以盡孝禮!” 此令一出,燕王妃又攜諸位弟弟妹妹一面瞻仰此墓,一面退后三步,又是一通齊整的叩頭禮拜。 諸子女拜畢,并未起身。且聽徐棠又揚聲說:“諸子女恭聽夫人致《告慰家君書》。” 行令之音未落,只見那孫氏手托一本錦折,面帶敬緬之態,緩緩來至墓前。住足跪地時,又擎起那錦折,望向徐達碑銘,一開口雖是滿口空言。卻也傾訴得感念不盡,泣淚漣漣。但聽她告慰道:“夫君一去,而今已三載有余,令妻與諸兒女深感日夜懷思之苦。愚妻承蒙夫君不棄,臨別之際但將兒女與家事委與愚妻擔當。愚妻雖是不才,但日以繼夜,從不敢懈怠。只愿他日愚妻魂歸泉下,能對夫君和各房姐姐有個體面的交待。自夫君去后,得兒女孝悌,凡事體諒愚妻不易,故才使得家旺人睦,膝下康健有成。如今,又得圣上垂愛,先指恭兒襲了夫君尊爵;又拔緒兒出任上寶司卿;就連清兒與蔓兒兩個小女,均已蒙圣上下旨,指與了二位皇子……種種殊榮,妻定攜兒女永世感戴。更會秉持夫君忠義之心,死生圖報圣上宏恩!妻孫氏特來承告,以慰夫君英靈。望我夫永佑大明疆土安泰,兒孫才俊倍出!”告罷,孫氏又探手,以那祭壇上的燭火引燃了錦折,將其化盡,以示升表。 這時,又聽徐棠宣聲:“祭畢!請夫人攜諸子女答禮。” 半個時辰后,家外祭奠之人將去,燕王妃率先攙了孫氏,孫氏又攜了蔓兒和增壽,與輝祖和膺緒分作三班,相繼朝前來憑吊之答禮相送。又過了些時候,各路祭賓才算散去。 此時,燕王妃又喚了徐棠:“棠伯。” “在。”徐棠忙上前回應。 燕王妃吩咐道:“本宮與姨娘將帶著眾弟妹們前往天界寺上香,您老先攜眾家丁、侍婢回吧,只留幾個跟班的小廝和婆子候著便是。” “是。”徐棠得令,轉身自顧引了眾家奴去了。 轉頭,燕王妃又喚了徐輝祖和膺緒兩兄弟道:“輝祖、膺緒……” 二人相繼來至面前,問:“長姐,何事吩咐?” “你二人先去前頭瞧著他們備好車馬。” “是,長姐。”二人應聲后,大步離去。 燕王妃摟著孫氏臂彎,又各牽了蔓兒和增壽,遠遠跟在后頭。身后,便是周嬤嬤和賴嬤嬤攜著兩個丫頭隨著。 單說這會兒,徐增壽跟在身旁,不知何故耷拉臉子,一副氣呼呼的架式。 燕王妃瞧他那副作派,便問:“增壽,何事擺出這般丑相?” 孫氏聽說,忙在其頭上戳了一指,言語間以訓代護地說:“我說你能不能讓娘省點心?這檔口也不知又使的哪門性子。”因而,又對燕王妃一通牢騷,“你這幾個弟弟妹妹里頭,數這執拗骨頭最難提溜。” 燕王妃會心一笑,轉頭自對徐增壽問道:“還不跟長姐說說,為何擺那臭臉?” 徐增壽垂下頭,一副喪氣相嘟噥道:“長姐,你就別問了,我不想說。”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