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心結(jié)-《黃金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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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宵寒:“那你是圣人嗎?”
傅深:“我怎么感覺你在拐著彎兒地諷刺我?”
“這不就得了,”嚴宵寒道,“你既然不是我,又何必像小人一樣睚眥必報?既然不是圣人,又何必非要強求自己以德報怨、大公無私?”
“沒人能逼你報仇,你愿意拿起或者放下,全憑你自己的心意。或者你不想親自動手,讓我代勞也沒問題。”
“再者,泥人尚有三分土性,被皇上擺了這么大一道,恨恨他怎么了?因疑心猜忌而戕害忠臣良將,放在哪朝哪代都不是明君所為。錯了就要認罰,沒有反而要你這個被戕害的替他開脫的道理。”
傅深從沒聽過他長篇大論的說教,一時感覺有點新奇,而自己竟然無法反駁。
嚴宵寒一手托起他的下巴,含笑道:“侯爺,你十六歲時就敢當著我的面叫囂‘皇上錯了’,怎么現(xiàn)在反倒束手束腳、不露鋒芒了?”
經(jīng)年舊事如潮涌,與遙遠的回憶盡頭海天相接,傅深喉頭驀然一酸。
“去他娘的君要臣死,別學那些腐儒習氣,”嚴宵寒垂首吻住他,語聲輕微,可每個字都像是砸在傅深心上:“敢愛敢恨,快意恩仇。除了你自己,誰也束縛不了你。”
他曾一次又一次地目送傅深的背影遠去,看著他從少年變成青年,從將軍變成公侯,飛揚意氣被黃沙與寒風不斷消磨,贊美聲與攻訐聲此起彼伏,他肩上擔負的責任卻從未有一天被卸下。
有時候嚴宵寒會希望自己像傳言里一樣喪心病狂。他想把十六歲的的傅深封存起來,永遠停在不知疾苦的年歲里,或者如同賜婚當天那樣,惡意地看著他所信任的,依賴的,保護的通通傾覆崩塌,讓他再也當不成正人君子,從此脫去一身桎梏。
所有遙不可及的幻象,都是塵世里最無望的希冀的投影。嚴宵寒失控的時候很少,清醒的時間居多。清醒時,他可以跟傅深說“你在我心中就是高高在上,無人能及”,可唯有在失控時,他才敢承認,傅深十八歲披掛上陣,走上忠臣良將這條路,是他畢生中唯二的無能為力之一。
生逢此世,當個忠臣不但辛苦,而且要命。
陰差陽錯,邀天之幸,他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能與這個人兩情相悅。
傅深哪怕只能坐在輪椅上,也是個扎手的人間兇器,輕易招惹不得,可在這個深夜里,當他從低落中被拉扯進溫存纏綿時,嚴宵寒胸中恍然間竟生出一種近于虛幻的圓滿來,仿佛終于艱難地張開羽翼,把最想保護的人真切地擁入懷中。
呼吸交纏,唇齒膠著,心跳漸趨一致,傅深的手指輕輕順著他微濕的烏發(fā),分不清到底是誰在安撫誰。
一夜飛逝。
傅深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時候睡著的,醒來的時候嚴宵寒早已離去。日上三竿,風輕日暖,被中余溫融融,竟然是場難得舒適愜意的安眠。
昨日萬壽宴上的亂象和他無處發(fā)泄的郁燥,都好像是很久以前發(fā)生的事。很多事沒想開前有如天大,想開了之后才發(fā)現(xiàn),其實也不過如此。
可最重要的是,有人肯拿出十二萬分的耐心陪在他身邊,不厭其煩地替他解開龐雜線頭,體察他那或許毫無道理的低回情緒。
難為嚴宵寒一個被清流們罵的狗血淋頭的朝廷鷹犬,還得忍辱負重地試著理解這些忠良們的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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