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舊夢-《黃金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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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夜傅深被他氣的睡不著,腿傷隱隱作痛,他在床榻上翻來覆去,腦海反復回蕩著嚴宵寒那幾句話。
他其實想問,如果換做別人,出于朋友之間的道義,除了拉他一把,你也會把他帶回家里精心照顧、衣不解帶地守夜、不厭其煩地叮囑他喝藥嗎?
你也會在他耳邊咬牙切齒地問“你為什么不反”嗎?
不知過了多久,窗外風聲漸起,雨打窗欞,叮咚聲催出刻骨酸痛和微末睡意。傅深闔著眼養神,耳尖忽然敏感地一動,聽見門外傳來壓的極輕的腳步聲。
是嚴宵寒。
他把呼吸放平拉長,裝睡功夫一流,完全閉上眼睛,只靠聽聲分辨對方動作。同時心里轉過許多念頭,卻都如浮光掠影,一個也抓不住。
傅深不想承認他其實在緊張。
嚴宵寒輕手輕腳地走近床前,傅深只覺得腿上一重,緊接著腳邊的被子掀開一角,一個暖呼呼的東西被塞進被子里。做完這一切,他沒有多做停留,又像來時一樣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等門板無聲合上,傅深睜開眼睛,借著窗外透進的微光,看清了自己腿上多出來的一床被子。小腿碰到堅硬的熱源,他把手伸進被子里摸了一下,是個銀質的湯婆子。
窗外雨聲淅瀝。
受傷的腿腳血行不暢,蓋著被子也暖不過來,他本來不太在意疼痛,可一旦嘗到這個小湯婆子帶來的暖意,方才的冰冷忽然變得無法忍受起來。
你對“別的人”也這么無微不至嗎?
傅深仰面躺回床上,望著床頂發怔。他想自己或許真的不適合朝堂,北燕統帥可以揮刀斬斷來犯之敵,卻被一床被子和一個湯婆子輕而易舉地綁住心神,溫柔鄉尚且掙脫不開,日后還怎么面對殺人不見血的軟刀子。
“真操蛋啊。”他心想。
也許是睡前想的太多,一會兒是嚴宵寒一會兒是元泰帝,很少做夢的傅深居然夢見了自己少年時。
十六歲,他第一次遇見嚴宵寒。
元泰十八年寒食節,皇城的夕陽輝煌壯闊。
春城無處不飛花,寒食東風御柳斜。
這天元泰帝外出祭陵,禁軍隨行。恰好傅深與相熟的一群公子哥外出踏青,日暮時分方歸城。
正值初春時節,城中士女游人如織,一群英俊瀟灑的年輕公子策馬入城,引來無數注目。更有大膽女子將手中絹帕或是斗百草所用的各色花朵擲向眾人,聲勢比“擲果盈車”不遑多讓,盛況空前,百姓駐足,城門處一時熱鬧非凡。
這時,身后忽然傳來陣陣馬蹄聲,披堅執銳的禁軍當先沖進城中,人群自動讓路,為首者高喊:“御駕出行,閑人退避!”
人群在傅深面前匯集,前面的連連后退,后頭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一時擁堵不已。眼看禁軍就要沖到跟前,傅深急忙撥轉馬頭避讓。誰知他這一側身,恰好避開了一朵擲向他后腦勺的花。
那花長了眼睛一樣,繞開傅深,直飛向策馬經過的禁軍面門。扔花的人不知用了多大力氣,傅深甚至覺得自己聽見了破風聲。
完球了。他生無可戀地心想。
向年輕公子扔花叫風流,向禁軍扔花那叫老壽星上吊——嫌命太長。
那禁軍揚手截住了飛來的花,詫異地往這邊看了一眼。傅深反應極快,立刻拉起袖子遮住臉。
禁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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