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唐凜從被窺探中清醒。 之前圍觀得摩斯窺探別人的時候,雖然被窺探者沒表現出太多的異樣,但畢竟是“內心被刺探”,他總以為多少會有些不適和抵觸。 可實際上,什么感覺都沒有。 他就像睡了一覺,整個過程寧靜,放空,平和。 不過當神智漸漸回籠,視野重新清晰,他還是多少能感覺到,那段“被窺探之旅”有些漫長。 得摩斯依然站在他面前。 不過沒看他。 守關人的目光正投向后方的通關者陣營,而且意味不善。 唐凜有些不解地回頭,隨著得摩斯向后望,可通關者陣營里并沒有什么異常,如果非要說,那就是十幾個闖關者,都掛著同款茫然臉。 明明是窺探自己,為何先醒來的得摩斯要看其他人? 唐凜百思不得其解,直接問守關人,危險系數又太高,便決定先和通關者陣營旁敲側擊一下。 “那個,”他朝通關者陣營里的伙伴們禮貌詢問,“我是不是……失神了很久?” 失神是“被窺探”的委婉說法。 畢竟現在守關人陰晴不明,萬一太直接的詞把他刺激到了,對于還在考核中的唐凜,實在不劃算。 雖然委婉,但通關者陣營的大家默契地一聽就懂,紛紛點頭。 和尚:“很久?那是相當久——” 五五分:“你倆對視的時間都夠看場電影了。” 全麥:“你心里到底有多少恐懼啊?” 叢越:“白路斜還非說你倆在心底世界私奔了,弄得范總臉色極差。” 唐凜:“……” 唐凜把視線轉移到范佩陽身上,收獲一張低氣壓的臉。 然后他又默默把視線轉回叢越,客觀陳述:“范總現在的臉色也不太好。” “這可和我沒關系了,”白路斜懶洋洋地晃蕩起一條胳膊,甩鍋,“他現在不爽,是因為得摩斯從窺探完你之后,就一直在瞪他。” 唐凜詫異:“為什么?” 白路斜舉起的胳膊微微偏轉方向,伸出的一根指頭風向標似的直指得摩斯:“你問他。我們也想知道。” 唐凜把頭轉回來,恰好得摩斯也收回目光。 兩個面對面的人,終于視線交匯。 唐凜的思緒一下子回到正軌。 他還在考核中。 得摩斯看見了他的恐懼,先一步清醒后反而去望范佩陽,前后一聯系,唯一的解釋就只能是——他的恐懼和范佩陽有關。 所以說來說去,還是要回到考核的中心思想。 “我的恐懼是什么?”沒等得摩斯,唐凜先開了口。 其實他大概能想到自己害怕什么,并且根據前面觀察下來的考核經驗,自己的恐懼怕是不會讓得摩斯太驚喜。不驚喜,就有“被判死刑”的危險,所以他必須先開口,盡量掌握主動權,才能給自己爭取到更大的通關概率。 他不想死在這里。 “你的恐懼啊……”得摩斯幽幽吐出這幾個字,帶著點漫不經心。 因為他現在真的完全不關心唐凜的恐懼,只想把剛才經歷的那場虐心記憶之旅,拿出來曬曬,讓大家伙都嘗一嘗,不能就他一個人憋屈生氣。 但守關流程必須走,尤其闖關者都直接問你了,你還不往下執行,回去都沒法解釋。 “黑色毛球,”得摩斯無精打采道,“三個。” 唐凜:“……嗯?” 眾闖關者:“……啥?” 得摩斯嘆口氣,對于即將說出口的臺詞,莫名也覺得有一絲羞恥:“你的恐懼,是三個擠在一起的黑不溜丟的毛球,就在你的恐懼深淵之底。” 唐凜:“毛球?” 眾闖關者:“擠在一起?” 得摩斯忽然抬頭,望向通關者陣營,隨手點了下山虎、叢越、和尚:“你們三個,靠一起。” 下山虎、叢越、和尚,的確是相鄰站著,但彼此都有至少半步距離,突然被要求“靠一起”,你看我,我看你,最后只得懵逼地湊了湊,變成三人肩并肩。 得摩斯:“再緊密一點。” 三人硬著頭皮,擠成一團。 得摩斯滿意點頭,看回唐凜:“就這么擠在一起,我一去抓,它們還跑。” 下山虎、叢越、和尚:“……跑?” 得摩斯:“這個不用演!” 唐凜沒忍住,嘴角彎起,一想到自己心底住著三個黑毛球,就還……挺萌的。 “我要是你,就笑不出來了,”得摩斯的聲音沉下來,像午夜游魂的低吟,幽暗,危險,“你的恐懼是最尋常最俗套的那種,我曾在這里見過無數次,見得我都要吐了,一百個擁有這樣恐懼的人,在我這里都未必能通關一個……” “怕死,”唐凜搶了他的話頭,“我很怕死,對嗎?” 得摩斯有些意外。 唐凜的恐懼,并不像范佩陽那樣,一出生就是清清楚楚有名有姓的書籍,毛球怪再可愛——當然這個形容詞他保留意見——本質上,也是恐懼怪物。 而這樣怪物形態的恐懼,幾乎都很難被人明確認知。說白了,都是潛意識里的恐懼,像崔戰擔心父母,五五分恐懼過氣,和尚害怕單身,都是被他挖出來,才恍然大悟。 甚至連他這個窺探者,都要抓住毛球怪,才知道內里是什么。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