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老魃的討飯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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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柔怎么都不明白,她就回到內室去洗漱了下,她的法器怎么就毀了呢幸虧她是水靈根,船艙進水也難不倒她。可是龜裂的船艙該怎么修補沈柔傻眼了,她掀開簾子,只見船艙中空無一人。
她剛認的師尊不見了!沈柔的心都沉到了谷底,她放出神識一掃,竟然掃不到溫衡和蓮無殤的氣息!一瞬間沈柔感覺自己的世界都結冰了。
沈柔原本不是個喜歡讓別人看到她狼狽的姑娘,她原本還想著收拾好之后和師尊好好說說自己的困境。結果人都沒了!
沈柔的心涼颼颼,比浸到她腿彎處的水還要涼。她有些狼狽的走出了船艙,覺得自己被整個世界拋棄了。
結果剛走到船艙,她就看到青石板上站著的溫衡和一個她不認識的美人,那美人眉心一點朱砂,分明是男兒身卻比沈柔還要美麗。沈柔一看到他就深深自卑了。
那美人對著沈柔點頭:“你師尊要突破,我幫他守一下陣。你的法器壞了,回頭讓你師尊給你找個更好的。”
沈柔不是個愛哭的姑娘,可是今天她兩次控制不住自己的淚,她點點頭笑道:“那是自然,師尊一定要賠我一個更好的。”
正在突破中的溫衡腳踩大地,他覺得自己化成了一株參天巨木,茁壯的根系牢牢的扎在泥土深處汲取著靈氣。他越長越高,根系越深越長。漆黑的根系穿透泥土,溫衡覺得自己從沒如此饑餓過。
但凡天才地寶出世,必定有幾個特征,一個就是悶著頭拼了命的吸收靈氣,不把這方圓幾千里的靈氣攪個天翻地覆絕不罷休,然后就狂野的釋放出靈氣,告訴大家‘我熟了呀,快點來摘我呀’。
鼎天巨木當然沒有成熟,它要成熟必定要吸足靈氣,到時候所過之處都是巨木的根系。這也是蓮無殤曾經巨討厭鼎天巨木的原因之一,哪里都是它的根,又霸道又不要臉。
討飯棍立于地上,蓮無殤清楚的看到青城鎮附近的靈氣暴動起來。
黑亮的根系從溫衡腳下蔓延開,一眼看去,溫衡就像站在了植物虬髯的根系上。蓮無殤知道,那是鼎天巨木以溫衡為容器,正在肆意的吸收天地間的靈氣。
青城派也算是倒了大霉,青城派用聚靈陣和靈石一直維持著結界,百年的宗門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一點靈氣一夕間就被鼎天巨木連鍋端了。
鼎天巨木還陰壞陰壞的,根系偷偷摸摸的摸到人家結界上,結界靈氣四散,看起來就像是個被扎了無數針的氣球一般到處漏氣。漏出去的靈氣還都被不要臉的鼎天巨木給吸走了。
青城派老祖手忙腳亂,他怎么都沒想到結界又好端端的壞了,大概是之前他迎接客人的時候陣法出錯了季桓連忙命令弟子加固陣法投放靈石維持結界穩定。
青城鎮的居民只覺得一陣冷一陣熱,就連河畔的柳樹都不知道是冒嫩芽還是掉葉子了。
青城派還是有點底蘊的,在弟子拼命投靈石之下,青城派的結界總算穩定了,只是城中靈氣散了九層,想要重新聚攏可能又要好幾年。
當著客人的面,季桓沒說什么。但是剛剛回到宗門的沈良就氣的跳腳了。
他去了一趟神劍門,神劍門家大業大,他過去告訴這群人有個神劍門的修士撞破了青城派的結界,人還在青城派。
神劍門面色一沉查了一下說那是神劍門叛逃的弟子,已經被他們逐出山門了。沈良當時就覺得一口老血卡在喉嚨口。
他本來以為能從神劍門討個人情,結果倒好,人家不認賬也就罷了,連個好臉色都沒給沈良。沈良金丹修為,在神劍門不算什么,可是在青城派,他也是個了不起的長老。
氣呼呼的沈良一路奔波都沒休息,好不容易回到青城派,都沒來得及把那神劍門的孽徒給投入刑堂,就遇到了結界不穩定。
青城派花了好多靈石,沈良花了好多靈氣才維持住了結界穩定。等他忙完之后,沈良覺得整個人都被掏空了。他需要修養幾日。
匆忙和季桓說了幾句之后,沈良趕緊回到了自己的洞府吞下了那日蓮無殤給的培元丹。
青城派雞飛狗跳溫衡是一點都不知道,蓮無殤的結界很好的隱藏了溫衡的氣息。就連站在旁邊目睹全程的沈柔都沒覺得哪里不對。
沈柔還納悶呢,什么樣的頓悟是站在那邊閉著眼睛拄著討飯棍的。好在沈柔是個性子很穩的姑娘,她硬生生的憋住了。
她看著蓮無殤的目光實在是太直白,蓮無殤摸了一把臉才反應過來自己露了真容,他趕緊又將自己的臉調整成了之前的那副模樣。
沈柔現在越發尊敬自己的師尊和師尊的友人,她覺得自己這把算是賭對了。
溫衡睜開眼的時候只覺得身體輕快了很多,他扭了扭身子:“無殤,我覺得我好像不太一樣了。”
可不是不一樣了么,吸收了青城派這么多靈氣,肯定會有點不同。溫衡原本枯黃干瘦的臉好像稍微豐潤了些,不過不太明顯。
要說明顯的變化,倒是有一處。溫衡手中的討飯棍兒上面那個原本小小的芽包冒出了兩片小小的嫩嫩的葉片,葉片只有指甲蓋那么大,細細長長,一副營養不良樣子。
兩片小葉子隨著溫衡的動作還上下左右動著,看起來還挺可愛的。
溫衡詫異道:“無殤,這嫩芽都發出葉子來了,要不要找個坑埋了呀說不定能活呢。”
蓮無殤道:“這討飯棍跟著你一路走來,多少也有點感情。以后你找個風水好的地方把它種下去吧。”種下去之后,它就會長成參天巨木。一個青城鎮還沒這么大的地方能容納它,靈氣不足,參天巨木會枯死。
溫衡道:“它都已經發芽了,等我找到好地方,它不是會枯死么”
蓮無殤淡定的說:“沒事,你不埋它,它死不了。你要是現在埋下去了,才真的會弄死它。”溫衡提著樹枝:“說不定這樹枝是什么天才地寶呢。也罷,就聽你的吧。”
這樹枝莫名其妙的長出了芽孢還冒出了葉子,要是普通的作物估計早就死翹翹了吧。
溫衡也不研究他的討飯棍了,他看向沈柔,歉意道:“抱歉啊,師尊把你的船給弄壞了。以后賠你個更好的。”
沈柔對此倒是不在意:“這些都是身外之物。還請師尊和……”沈柔看了看蓮無殤,她不知道該怎么稱呼這個仙長。
溫衡道:“無殤和我是至交好友,你是我的徒兒,照理來說喚他為師尊也不為過。”蓮無殤道:“只是個稱呼,就算叫我蓮無殤都可以。”
沈柔是和聰慧的姑娘,她微微一笑:“請師尊和蓮先生隨我移駕。”沈柔伸手在小道旁邊覆蓋著紫藤花的潮濕的假山上輕輕敲擊了三下。
假山上出現了一個僅能容納一人通過的道路,里面陰冷潮濕,沈柔伸手從假山璧上取下一盞印著曲院風荷的風燈,先鉆到了通道中。
穿過了窄窄的一小段通道后,便看到一扇朱紅色的木門。沈柔拔出插在門上的門栓,然后站在小門邊:“這里是靈文館側門,比較偏僻。沒什么人來往,我在這里準備了馬車,只能勞煩師尊和蓮先生屈尊去車上詳談了。”
溫衡和蓮無殤走出小門,發現小門外果真是一條窄窄的巷子,巷子中有一輛小馬車,一頭花白的小馬在馬車前打著響鼻。
沈柔在外面將側門關上,用術法又將內門的門栓栓上。沈柔道:“靈文館是沈府家業,這條小路卻只有我沈柔一人知道。”
沈柔這姑娘做事細致縝密,難得的是不像嬌小姐一樣刁蠻任性。
蓮無殤他們鉆入馬車之后,溫衡吐槽道:“看起來還比我們的板車小,可是里面竟然這么大。”非常大,只不過里面空空蕩蕩沒什么東西,看得出來還沒來得及裝飾。
“師尊說笑了,這只是小小的術法。”沈柔也上了馬車,她落下馬車簾子后,馬車外的聲響竟然完全被隔絕在外。沈府的千金即便隨手準備的東西,都比溫衡全部身家都要多啊。
馬車內只有一邊有一張簡易的凳子,蓮無殤和溫衡坐下后,沈柔就乖巧的坐在了他們對面。沈柔垂著眼眸,溫衡他們也不著急,他們在等沈柔整理想要說的話。
“我伯父對我猶如親子,我家里的叔伯父親四人齊心協力支撐著沈府。沈家因為他們成了青城派數一數二的富貴人家。
我是沈府的女兒,從小因為沈府的關系錦衣玉食,人間疾苦,我從沒感受過。青城鎮中多少女子羨慕我,說我沈柔上輩子做了大善事,這輩子才投胎到了沈家,做了沈家的女兒。
我本該知恩圖報,聽從家長的安排嫁給季剛,成為他的道侶。即便季剛對我無情,但看在我伯父和沈家的面上,他也不敢苛待我。
如果我是個普通的大家小姐,這應該是我報答家族的最有效也是最真誠的辦法。其實凡人家的大小姐,比鄉野女子還要明白自己的價值。
沈家除了我大伯早年修仙沒成家,二伯家有子女五人,四叔家也有子女四人。我爹的孩子就更多了,足足有十人。我母親雖是我父親的正妻,可我爹不是嫡子,我也不是長女,原本我應該和其他的姐妹一樣在家做女紅,到了合適的時間便找個合適的郎君聯姻。
我沈柔,之所以得到家族這么多的照顧,是因為我有利用價值。沈家子女從出生時候起,就有無暇玉幫忙測定靈根。我滿月的時候就測出來身懷上品水靈根,從那一天起,我的命運就不由自己控制了。
如果我是沈府普通的姑娘,我或許還能在求親的公子中挑挑揀揀,尋一個能對我真心相待的人。可是我不是,從我記事起,我就知道我長大了要嫁給青城派少主季剛。
而青城派少主季剛,是個徹頭徹尾的人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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