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暫且放棄朝辭以麻痹樓宸,作為一個決策來說,它下得很快,但是實施起來,卻遠沒有那么簡單。 那疊可笑的書信呈到他面前時,他知道朝辭在看著他。 朝辭是個一根筋的人,但不代表他蠢。他也知道這所謂的證據的可笑,但是他更知道無論證據多可笑,都不是由他說的算。 于是朝辭看著他,是希冀,更是信任。 但是他親手、一點點將他的信任和希望都打碎了。 從前他知道朝華這個女人愚蠢又心胸狹窄,但從來沒有哪一刻,覺得她竟是這般令人厭惡。 他聽著朝辭的聲音越來越冷、看著他的眼眸越來越黯。 最終他跪在自己面前,說“不認”。 很平靜,一點也沒有大禍臨頭的悲痛和驚懼。 平靜得讓人恐慌。 樓越藏在袖口間的手指抽搐般地彎了彎。 像是有什么很重要的東西,從他手中流失了。 …… 又過了些日子,朝家全家下了大獄。 朝辭闖到勤政殿,在殿前磕了一夜。 其實就算朝辭不來,他也會暗中換下朝家人。但是他不能將這件事告訴朝辭,也不能讓朝辭就此回去。 做戲,便要做全。 理智是這般告訴他。 但是殿外那一聲聲頭顱與地面的碰撞聲,每一聲都敲打在樓越心上,都像是有把鈍刀一下又一下地割著他的心臟。 他不能心軟,否則便功虧一簣了。 手中的狼毫筆被他生生折斷了。 他多希望朝辭能早些放棄,莫說在外面磕一夜,便是只跪一夜,身子也受不住。 但是朝辭卻遠比他想得能堅持,甚至到了夜半,林程告訴他朝辭直不起身子、險些昏迷時,朝辭硬是撐著再度跪下去。 那是樓越經歷過的最漫長的一夜。 每一聲響聲之間都像是被人生生扯開了一樣,顯得漫長無比。 又過了半個時辰。 殿外的聲音斷了。 樓越也被這煎熬逼到了極限,他幾乎是赤紅著眼,看向了林程。 “讓他回去,孤判朝家全族流放。” 朝家豢養私兵,意圖謀反,這樣的罪名,誅九族都不為過,只判他們流放其實完全不合理。 樓越原本的打算就是夷三族,其余親眷流放,然后再暗中將朝銘之等人換下來。 但是這件事他不能告訴朝辭,而若不讓朝辭知道,朝辭也絕不會回去。 也罷,流放九族雖然過于開恩,但是也并非說不過去。 樓越一夜未眠。第二日早朝他走出勤政殿,看見那臺階的正中間,有一塊極為明顯的暗色血跡。 他強迫自己正視著前方,不去看、不去想。 ……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