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陸衍猛地站起來,走到朝辭身前。 哪怕此時一片黑暗,但他也能清晰地看到朝辭此時的模樣。 他痛苦的蜷縮著,額頭和鬢角滿是冷汗,全身緊繃在一起,似乎疼得說不出話,只能艱難地發出一些沉悶的喉音。 陸衍頓時胸口如遭重擊,他心疼得不知道如何是好,派人去找李岸后便將朝辭抱入懷中,一刻不停地給他輸送生氣。 朝辭好像有所緩解,但依然疼得不行。陸衍索性直接以指為刃,將自己的手腕割開,把血液喂到朝辭口中。 朝辭此時已經疼到無意識了,他緊咬著牙關,血液到他口中他也無力吞下,只能從唇角流下。 最終喂進去的血根本沒剩多少。 陸衍見狀,深深皺起眉。他把自己的舌尖咬破一個口子,將心頭血逼上舌尖,捏住朝辭的下巴便喂了上去。 這是他第一次給朝辭喝心頭血。 效果很不錯,蝕骨咒似乎很喜歡,沒過多久朝辭的疼痛便漸漸平復下來。 朝辭喘著氣,胸口不斷起伏著。好容易才緩和下來,他皺起眉看向陸衍。 “你給我喝了什么?”他的聲音沙啞得不行。 “……”陸衍沒說話。 一直以來,他都沒告訴朝辭,給他喝的那些藥的最主要部分,便是他的精血。他知道,若是說了,朝辭或許不愿意。 陸衍不回答,朝辭也能猜到。 剛剛他疼得意識模糊,自然顧不得這些。等這下回過勁來,結合剛剛那些模糊的記憶,便什么都知道了。 “別再給我喝這些。”他眉眼間泛起深深的厭惡。 陸衍心口疼得厲害。 他知道,朝辭醒來后,雖然一直未曾對他惡語相向,但這并非是朝辭寬恕了他。只是他早已對自己失望厭惡至極,連多說一句都覺得厭惡。 最終,他沒有答應,也沒有反對。 ………… 那天李岸趕來后,見了朝辭的情況,并沒有意外。 他告訴陸衍,這是蝕骨咒原有的癥狀,蠶食宿主的每一寸血肉。以前被朝辭和他壓制了,如今到了最后的階段,再也無力壓制,便開始了反噬。 沒有其他辦法,只能在癥狀起來之時給他如今日一般喂心頭血。但是就算這樣,蝕骨咒也不會立刻停下,而是有一個較長的過程。 從那天以后,朝辭每過三四日便會發作,陸衍一步都不敢離開他。 而發作的頻率,也隨著時間的推進越來越頻繁。從三四天發作一次,到兩三天發作一次,到一天發作一次。而疼痛的程度也越發越重。 陸衍知道朝辭很能忍疼,要不然,他也不會身中蝕骨咒兩年而隱瞞得滴水不漏,從前他那樣折磨他,朝辭除了那些被本能逼出的眼淚外,也鮮少哭。 但現在,一旦蝕骨咒發作,他便疼得直在床上翻滾,甚至用手指不斷摳著自己的胸口、手臂、大腿,似乎想生生把里面作亂的東西挖出來。若非陸衍攔著,他聽然會將自己挖得體無完膚。 心臟的疼痛到底有沒有極致? 當陸衍知道朝辭身中蝕骨咒、幾無可救時,他以為自己已經痛到了絕處。后來他知道朝辭是替自己引了蝕骨咒、是為了自己才強行動用修為讓蝕骨咒加重以至于此時,他想著自己對朝辭的種種折磨,便覺得心臟被活生生挖開了。 但如今,他死死將朝辭抱在懷中,按住他的手腳,不讓朝辭動彈,不讓他傷害自己,朝辭如同一只被逼到絕境的野獸般對他嘶吼著時,陸衍的靈魂都像是被撕裂成了兩半。 他疼得幾乎難以喘息,卻顧不上自己,只是再次將舌尖上那塊才愈合沒幾個時辰的肉咬碎,渡上了心頭血。 癥狀越發嚴重,從前一滴心頭血便能緩解的癥狀,如今卻要好幾倍才行。 神明溝通天地,就算受傷了也可以在一念之間愈合。但精血和心頭血不同,這些是他們的神力匯集之所,是有數的。就算能恢復,也極為緩慢。 短時間內失去了如此之多的心頭血,陸衍的臉色也變得有些蒼白。 但是他一點也顧不上,只是一直看著朝辭。見朝辭慢慢緩和下來,他卻也不覺得輕松。 朝辭此刻已經昏迷了過去。陸衍盯著他那哪怕昏迷也緊皺著的眉眼,雙手緩緩握成了拳。 這樣延續他的生命,這樣強行把他留下…… 他顫抖著在朝辭的額頭上落下了一個吻。 對不起,我只是還沒有做好準備。 再給我一點點時間,好不好? …………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