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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難終戰-《錦衣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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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夜。

    金陵城中人心惶惶,漆黑一片,皇宮卻依舊燈火通明,全城加強了警戒。

    云起與拓跋鋒對京城地形再是熟悉不過,于秦淮河畔入水,一前一后地泅進了城中。

    “嘩啦”一聲水響,拓跋鋒躍上河岸,轉身將云起拖了上來,環顧四周,那處正是西水道口。商貨船只已調集到城南,這處空空蕩蕩,唯余幾艘腐舊的舢板。

    云起喘息片刻,隆冬時節,被冰水凍得嘴唇發紫,拓跋鋒除了外袍,將云起抱在懷里,二人貼著墻依偎了好一會,云起方逐漸回暖,上下牙關咬得格格響。

    “分頭行事?”

    “不?!蓖匕箱h漠然道:“師哥離開京城太久,不記得路了?!?

    云起無奈地笑了笑,知道拓跋鋒仍是放不下心,生怕自己回皇宮去,只得道:“蹲著,肩膀借我用用?!?

    拓跋鋒兩手撐在膝上,微俯下身,云起躍上其背,取出懷中炭條,于秦淮河大閘上龍飛鳳舞地寫了個b>“雲”b>字。

    拓跋鋒背著云起,呵出一口白色的霧氣,一同穿行在金陵的大街小巷中。

    午夜的黑暗中,云起依稀辨認出街道的拐角,巷子深處是承載了童年時回憶的地方。

    那處有挑著面擔的老嫗,將熱氣騰騰的牛肉面撒上蔥花,遞到拓跋鋒手里。

    拓跋鋒接了筷子,再交給小云起,蹲在一旁看著他吃。

    “戰火一來,就什么都沒了。”云起唏噓道。

    拓跋鋒停下腳步,答道:“這些就像田里的麥苗,又會慢慢長出來的?!?

    云起直起身子,在一家人的門板上寫下“云”字。

    門外掛著“涂”字的燈籠,是涂明家。

    烏衣巷外:

    “你說一別京城六年,還這般輕車熟路的?!痹破疝揶淼?。

    拓跋鋒微笑不答,再次停下腳步,那處正是舞煙樓前門。

    舞煙樓早早歇了業,幾名阿姑抽著水煙筒,湊作一桌打牌,雛妓們在另外一桌包著餃子,溫暖的黃光從窗格外透出。

    云起斟酌片刻,不知徐雯勸說得如何,還是在舞煙樓前門畫下標記。

    春蘭嚼著顆糖,于那窗外依稀見到人影,忙棄了牌匆匆跑出。

    “你……”春蘭訝道:“你怎回來了?!朝廷重賞緝你人頭呢!快出去!”

    云起笑道:“明兒一切就結束了,記得告訴樓里的媽媽們,外頭不管出了啥事,都別出樓一步,保你們無事?!?

    春蘭裹著貂皮襖子,立于大門外,道:“你做什么去?”

    云起笑著轉過頭,伏在拓跋鋒背上,二人漸遠,天空中飄起細雪。

    六胡同:

    蔣府門外的燈籠熄了一盞,云起躍下地來,照著燈光劃了字,見拓跋鋒抬頭跳了幾次,單手攀住院墻,忍不住道:“怎么了?”

    拓跋鋒比了個“噓”的手勢,又朝云起招手,師兄弟二人并排扒在墻外,朝蔣府中張望。

    蔣府一應下人俱被遣散,廳中點著昏暗的油燈,蔣瓛負手立于廳內,蒼老的側臉朝著蘇婉容。

    蘇婉容嘆了口氣,道:“你這一把年紀了,還得去與朱家賣命,要讓我自個走,怎走得心安?”

    蔣瓛沉聲道:“我還沒老到拿不動繡春刀的那一日!云起那小畜生遠走高飛,錦衣衛誰來帶領?!”

    蘇婉容臉色蒼白,緊抿著唇,抖開了飛魚服,蔣瓛側過身,穿好,蘇婉容又為其系上腰帶,低聲道:“你這一去,也不知何時才能回來……”

    云起心酸難耐,嘆了口氣,正想躍下院墻,入內見蔣瓛時,拓跋鋒卻將其手腕握住。

    蔣瓛接了繡春刀,低聲道:“婉容,我這就去了。”

    蘇婉容籠著紗袖,閉上雙眼,站于廳內,蔣瓛嘆了口氣,道:“大丈夫當精忠報國,婉容,委屈你了?!?

    蘇婉容略睜開雙眼,與院墻外的云起拓跋鋒對視。

    云起嚇了一跳,險些摔下地去,只見蘇婉容嘴角露出一抹狡黠的微笑,云起強烈地預感到,即將有什么事要發生了。

    蔣瓛低下頭,一手撩起蘇婉容的發鬢,在她臉上輕輕一吻。

    蘇婉容抬臂,素手纖纖,干凈利落地以手掌蔣瓛脖頸上一砍。

    蔣瓛登時軟了下去。

    “師娘威武——!”云起與拓跋鋒同時揮拳助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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