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玳瑁戒 一劍西來-《錦衣衛(wè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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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鋒并未解釋自己的處境,只與榮慶說了兩句話:
“云起過得如何?”
榮慶答道:“很好。”
拓跋鋒微一點頭,道:“過得好,我便安心了。”
傍晚時分,天已全黑,南京城內(nèi)無數(shù)燈火亮起,民居前紛紛掛著白燈籠。
云起蹲在井上,于那慘白的燈光中,接過榮慶遞來的尚方寶劍,隨手拍死一只停在井欄旁的蒼蠅。
“姐夫怎么說?”
榮慶道:“他說還需再想想。”
云起不悅道:“讓他進來,我保他無恙,還想什么?現(xiàn)朝中不知多少人盯著他,把軍隊放在城外,獨自進來吊唁,就沒這膽量么?”
榮慶眉頭深鎖,顯是心不在焉,尋思良久后道:“云哥兒,你這事太過了。”
云起矮身略抬頭,打量榮慶神色,試探道:“你見到老跋了?”
榮慶倏然臉色一變道:“老跋?!老跋不是逃到漠北去了?!”
榮慶站到云起面前,抓著云起衣領,險些把云起推進井里去,厲聲道:“你瞞著弟兄們什么?!云哥兒!這可是殺頭的大罪!”
云起忙蹲穩(wěn)道:“沒有!你疑心病了榮慶,我就白問問!”
云起解釋道:“我看你不太對勁……”
榮慶狐疑地打量了云起片刻,而后道:“我瞧見宋忠那家伙,也捧著把尚方寶劍。”
云起疑道:“送終是誰?尚方寶劍不就只有一把么?”
榮慶一撣袍襟坐了,沒好氣道:“假的,估計又是太傅搞的鬼。”
“皇上的御旨里把燕王罵了個通透,八成又是太傅捉刀寫的稿子,著他現(xiàn)滾回北平去……”
云起色變道:“這不逼他反么?兒子來吊祭老爹誰見攔在城外的?”
榮慶抿唇,臉上毫無半分血色,定定看著云起,又道:“最后說:燕王若還有幾分自知之明,便將大軍遣回北平去,自留于京城外,待太祖靈樞出城之日,再以罪臣之身尾隨其后盡孝。”
云起跳下井欄,朝宮門處跑去。
“去哪,云哥兒!”
云起不答,已跑得遠了。
朱棣一眼便認出了京城牌樓上,白燈下的云起那漆黑侍衛(wèi)錦服,由衷贊道:“我發(fā)現(xiàn)雯兒與云起真是姊弟連心,難怪起個名兒都起成一系列的,你說雯兒猜云起的心思咋就這般準咧……”
拓跋鋒冷冷道:“行了。”
朱棣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朝牌樓高處的云起吹了聲口哨。
朱棣朝拓跋鋒道:“我這就去了。”
朱棣走出一步,拓跋鋒跟上一步,朱棣瞇起眼,道:“你不許去。”
拓跋鋒執(zhí)拗道:“我要去。”
朱棣咬牙切齒道:“你不能去……”
拓跋鋒不答,又跟上一步。
朱棣道:“狼崽子喂,不能去,你想害死王爺?”
云起蹙眉,緊盯著朱棣與他身旁隱沒于黑暗里的那名高個子侍衛(wèi),瞬間緊張起來。
朱棣與那高個子簡短商量片刻,繼而緩緩朝城門走來。
拓跋鋒沿著城墻外沿溜到偏僻處,仰頭眺望,繼而從腰間解下一只三爪鋼鉤,甩了個旋,當啷一聲掛于城墻頂端,鬼魅般攀了上去。
拓跋鋒在城墻上穩(wěn)穩(wěn)站定,頭也不回地收回鋼鉤,抽刀,朝背后一刺,瞬間殺死一名巡城衛(wèi)兵,緊接著如一只夜梟撲向民居屋頂,幾下縱躍,落地,嗖然鉆進馬車底盤。嘴里咬著繡春刀,死死抓牢。
馬車緩慢馳向皇宮。
拓跋鋒安靜聽著車中傳來對答。
“哎喲小舅子,輕點……”朱棣笑嘻嘻道。
云起松了箍著朱棣手腕的手掌,問道:“剛跟著你那人是誰?是老跋?”
朱棣一本正經(jīng)道:“從來不認識哪個老跋。”
拓跋鋒蹙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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