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五十二個吻-《薄荷味熱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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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詩意沒有回家。
計程車抵達箭廠胡同口時,陸小雙等在那里。她是從后海趕回來的,夜場唱了一半,中場休息時,看見了手機上的幾通未接。
再看微信,意外發現宋詩意不僅打了電話,還發來一條信息:看見了回電話。
酒吧里太吵,她出門打電話,因為一會兒還要重返臺上繼續唱,所以外套也沒穿。
“什么事啊,打這么多電話來?”
她的語氣是輕松懶散的。
然而電話接通半分鐘后,陸小雙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就這么狂奔而去,沿著后海一路跑出煙袋斜街,直到抵達車輛可以進入的地方。
她沒有請假,也沒有來得及穿外套,風一樣跑到街邊,搶走了路人剛打到的車。
“不好意思,我有急事,麻煩您等下一輛。”
路人面有不虞,怒道:“我打的車,憑什么讓給你?”
話音剛落,對上陸小雙的眼神,他一愣。
年輕姑娘穿得很單薄,一條針織連衣裙,別無他物。眼神里的急切呼之欲出,面色慘白,氣息不穩。
“對不起,真是有急事,非常著急。”她說完這句,一頭鉆進車里,關上了門,“去國子監大街,箭廠胡同。麻煩您開快一點。”
她一路狂奔回家,拿上了羽絨服,又飛快地跑到了胡同口。
十來分鐘后,陸小雙終于等到了宋詩意。
事實上陸小雙都記不清自己認識宋詩意時是什么年紀了,仿佛打從記事起,她們就已經撒丫子在箭廠胡同一帶爬樹打鳥、拉幫結派了。
兩人都是天生的野孩子,活得暢快,無拘無束,自然而然就養成了霸道的性子。
她們在胡同里稱霸,在學校里無敵,哪怕闖了禍回家父母會痛打一頓,打完卻又繼續無法無天了。這一路走來招搖過市,只除了陸小雙經歷過一次父母離世的重創,而宋詩意也在二十二歲那年親眼目睹父親病逝,然后又遭遇運動生涯的重大事故。
在陸小雙的記憶里,當時的宋詩意哪怕躺在病床上,前前后后動了三次手術,也還能保持體面,哭完就樂觀地說:“還沒摔死,算我命大。”
可如今,她抱著懷里的羽絨服,看見宋詩意渾身濕透地鉆出了車,連基本的體面都沒了。
陸小雙一把拉開衣服,手忙腳亂替宋詩意披上,裹得嚴嚴實實,攬著她往家里走。
“堅持一下。”她能感覺到手臂之下的身體在劇烈顫抖。
宋詩意面無血色,頭發濕淋淋披在肩上,北京的溫度已降至零下,沒走上幾步,頭發絲已然結冰。
陸小雙咬緊了牙關,等待的過程里焦急萬分,肚子里有一堆話想問,可看見她這個樣子,反倒一個字也問不出口了。
因為氣急了,她死死咬著牙,只恨不能三兩步跑回家。
屋內有暖氣,進門之后,她快步走進洗手間,把熱水器打開,然后回頭就開始替宋詩意扒衣服。
“先沖個熱水澡。”
陸小雙把人推進去,一言不發收拾地上的衣物。
柔軟的布料被水打濕,又在零下的天氣里凍過一陣,如今已經發硬了。她氣急了,一把將衣服塞進洗衣機了,重重地踹了一腳,罵了聲操。
這個澡宋詩意洗了很久,出來時渾身仿佛還冒著熱氣。
她聞到空氣里的藥味,陸小雙已經替她沖了包感冒沖劑,只是人不在客廳里,在臥室打電話。
老房子不隔音,她剛捧起藥,就聽見陸小雙的聲音。
“我不管他什么身份,只要你把人帶齊了,給我往死里打,打完走人就行。”
宋詩意一頓,放下藥往里走。
“不能打。”
陸小雙猛地回頭,對視片刻,“你忍得下這口氣?”
“這件事我自己處理。”
“你能怎么處理,又去找你二姨夫告狀?他會怎么做?這次幫你調個辦公室,還是怎么著?”陸小雙冷笑,“那種畜生,就他媽該往死里打,不大不長記性。”
“小雙。”宋詩意伸手拿過電話,掛斷了,然后放回她手里,“聽我的,讓我自己處理。”
“我知道你在顧慮什么。你擔心我打了人,那畜生要鬧起來,你二姨夫左右為難。”陸小雙眉頭一皺,“宋詩意,你什么時候變這么慫了?依我說,這種二姨夫不如不要。也沒見他把你當侄女,要是親侄女,他會明知道你被人性騷擾,還這么裝腔作勢地只替你換了個上司?在他眼里你還不如他的生意重要,不過是個攀關系走后門的窮親戚——”
“我本來就是。”
陸小雙一愣。
宋詩意笑了笑,嘴唇依然沒什么血色,淡淡地說了句:“我本來就只是個走后門的窮親戚,有什么資格要求他為我壯士斷腕?”
她回了客廳,把那杯藥一口喝光。
“衣服我先穿你的,家還是要回的。工作日莫名其妙不回家,我媽會覺得奇怪。”
她一路走到門口,依舊穿上濕漉漉的鞋子,抬首鄭重地說:“聽我一次吧,雙。這事兒你別插手,我自己處理。”
陸小雙看著她,頗有種有力使不出的挫敗感,“你二姨夫要是不肯站出來,勸你息事寧人呢?”
宋詩意頓了頓,只說了句:“我先回去了。”
外間風大,吹得人渾身發抖。
她抬頭看看這夜空,今夜無月無星,深藍色的蒼穹寂寥無比。巷子里漆黑一片,看不清前路。
當晚,宋詩意發起了高燒。
她在半夜迷迷糊糊醒來,發覺身體燙的嚇人,喉嚨里仿佛著了火。
怕吵醒鐘淑儀,她只能頭重腳輕地爬起來,躡手躡腳去廚房燒水。臥室里,鐘淑儀還是聽見了動靜,躺在床上問她:“怎么了?”
宋詩意昏昏沉沉靠在墻上,清了清嗓子,努力讓聲音顯得不那么沙啞:“口渴了,燒點水喝。”
“大半夜的,燒什么水啊?明天還上不上班了……”母親嘟噥了幾句,又睡了。
這一夜,宋詩意喝了一杯又一杯熱水,躺在床上半醒半睡,偶爾做夢,偶爾驚醒。不愿驚動母親,所以要自己照顧自己,怕她擔憂,所以不敢深夜去掛急診。
從深夜到黎明,真是一場漫長的煎熬。
她在紛繁蕪雜的夢的片段里,回到了那漫山白雪間,感受著風的刺骨,渾身仿佛都輕了,化身為毫無重量的羽毛,在山間自由輕盈地飄蕩。
然而醒來的時間里,身體像是著了火,整個人都在往下墜,沉重得像是有人往她血液里灌了鉛。
天蒙蒙亮時,她不等鐘淑儀起床,掙扎著洗漱完、換好衣服,出門離去。
鐘淑儀聽見動靜,問她:“起這么早做什么?”
她在關門前回答說:“要過春節了,公司事情多,提前去才好按時下班。”
出了胡同口,她打了輛車去醫院,掛了半天水。途中給如今帶她的副經理韓姐請了個假,然后靠在醫院的臨時治療室里打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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