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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她將將把門推開，余光從眼梢掃到走廊拐角似乎跑遠了個學(xué)生，還穿著二中校服。沒隔半分鐘，拐角窗戶又翻進來一個學(xué)生。

    劉毓秀驚疑不定，立馬扭頭。

    窗戶大開，那同學(xué)一轉(zhuǎn)，也跑出拐角了。

    她噔噔噔踩著高跟鞋過去：“誰啊？”

    但等她轉(zhuǎn)過拐角，從拐角到走廊盡頭已經(jīng)空空如也，半個人都看不著了。

    劉毓秀又退回幾步，后面沒人，往前再看，前面也沒人。

    江淮抓著薄漸手把他拽進了男廁所。

    男廁門“砰”地關(guān)上。

    但高跟鞋碰在地上的清脆聲還是越來越近了。

    幾乎就停在男廁門口。

    薄漸低眼看著江淮捉緊他的手，說：“其實沒……”

    江淮一把把他嘴捂住了，用氣音道：“閉嘴。”

    這是江淮第二次捂他嘴。

    薄漸幾乎被江淮按在了墻上。江淮一只手握著他手，抵在他腹前，一只手蒙在他嘴唇上。

    劉毓秀似乎也不是來找人的，她停在了外面，響起了水流沖在杯子上的水聲。

    江淮慢慢松下勁來。

    薄漸用舌尖很輕地頂了一下江淮的掌心。濕漉漉的，又柔軟。江淮猛地蜷緊手，收回來盯著薄漸。

    薄漸垂著眼，好像什么事都沒做。只是一個不知道為什么會被拽進廁所的無辜的好學(xué)生。

    “你……”江淮就擠出一個字。

    水流停了，高跟鞋咯噠咯噠響，劉毓秀好像走遠了。

    看見劉毓秀，江淮就他媽的頭疼。他深呼一口氣：“主席，我沒洗手。”

    薄漸輕聲問：“很臟么？”

    “廢話。”

    薄漸：“那你去學(xué)校便利店幫我買瓶漱口水？我……”

    江淮丟過來一塊泡泡糖。

    薄漸接過來……甜牛奶味。

    薄漸先推開男廁門，洗手，抽紙，擦干凈，把紙巾疊好扔進垃圾桶，才拆開泡泡糖：“江淮，你怎么老在廁所吃糖？”

    江淮：“……”

    “滾。”他沒什么表情也給自己拆了塊，“我不是在廁所吃糖，我是在廁所抽煙。”他把糖紙揉成一團，“抽完吃糖蓋煙味。”

    兩個人出了廁所。

    走廊拐角站著倆人，一個劉毓秀，一個德育主任。

    劉毓秀聲音尖銳得像是刀刮玻璃板：“主任，我剛剛絕對看見兩個學(xué)生從窗戶翻進來了！現(xiàn)在都躲進男廁所了……這是在干什么？就在老師辦公室門口瞎打瞎鬧？眼里還有沒有老師了？？”

    主任：“……先等等，我們這是三樓……”

    “三樓外面不是有個大臺子嗎？現(xiàn)在的學(xué)生都把學(xué)校當(dāng)什么地方了？公園？？簡直……”

    劉毓秀突然閉嘴了，轉(zhuǎn)頭過來。

    江淮手比腦子反應(yīng)快，立馬就把薄漸沖鋒衣的帽子給他扣頭上了，拽著薄漸：“跑！”

    德育主任反應(yīng)過來：“你們倆站住！”

    江淮頭也不回，撒丫子往前跑。

    德育主任今年四十，身材保持得還不錯，他一見前面?zhèn)z學(xué)生跑了，當(dāng)即就拔腳跟了上去：“你們倆！跑什么跑！”

    他不用抓人，看那辮子就知道其中一個是江淮。

    另一個雞賊，把校服帽子給扣上了，光看個背影看不大出來……但也眼熟，估計是跟江淮不分上下的年紀吊車尾之流。

    “站住！有什么好跑的！”

    德育主任說的是真心話，別說其中一個他都認出來了，就是沒認出來，東樓他不比這些學(xué)生熟，前面走廊拐過去就到頭了。

    德育主任這么一想，跑也懶得跑了。反正又跑不了。

    人到中年，比不上這些上躥下跳的小孩了。再說跟幾個學(xué)生屁股后面攆，有失為人師的風(fēng)度。

    但德育主任萬萬沒想到，當(dāng)他胸有成竹地拐過走廊的時候，走廊死角里一個人都沒有。

    只有一扇窗戶大開，往走廊灌風(fēng)。

    一般跑跑跳跳，江淮不太容易岔氣。但一有人攆他煩他，他一分神，就容易岔氣。

    江淮粗暴地踹開天臺門，冷風(fēng)一下子從天臺灌進來，剛剛出的汗幾乎一下子就被吹得冷干，貼在皮上。手臂一下子就激起一層雞皮疙瘩。

    他喘著氣往前走，扯了扯襯衫衣領(lǐng)，解了粒扣子。

    江淮彎著腰，手撐在大腿上。他往后扭了扭頭。

    好學(xué)生跟他一起上了天臺。工工整整的沖鋒衣被他攥得亂七八糟，袖口堆著褶子，帽子也七零八落，壓著薄漸的頭發(fā)。

    江淮突然就笑出聲：“爽嗎？”

    主席倒也沒惱。他合上天臺門，拉了帽子下來：“其實有監(jiān)控，跑也沒用。”

    “那你可以呆著別動，”江淮笑，“跟我跑什么？”

    薄漸笑了笑，算是回答：“挺爽的。”

    江淮不大來天臺。今天是第一回。

    天臺定時有人打掃衛(wèi)生，衛(wèi)生條件還可以，沒有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倒是疊著一摞被風(fēng)吹得滿地狼藉的廢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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