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帝臺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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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裘劍眉內(nèi)斂,倏爾間抬了眸,道:“嬌嬌,孤會一直寵著你。”
平生第一次當著女人跟前說這等子話,太子殿下自覺滿腔情深誠意就差擺在她跟前了。
他本就不是個重、欲的人,這么多年也就瞧上了這么一個不省心的東西,未來嫡子出生,那必然就是東宮太子,日后誰也欺負不到他們娘兩身上去。
可若說從此椒房獨寵,太子殿下又覺荒謬,皇家注重子嗣綿延,現(xiàn)下那些大臣附庸已顯不滿,不過是因為她占著嫡妻正妃的名頭,旁人再是不滿也說不得什么。
可往后,離了東宮,一國之母該有的量度怎么也要做出個樣子來。
唐灼灼站起身來,青絲覆蓋的雪白肌膚下還留著半個時辰前的青紫紅痕,顯得有些觸目驚心。
明明前不久還在耳鬢廝磨的兩人,如今在情膩味還未完全消散的房間,倒是隱隱對峙了起來。
她偏頭不語,尖長的指甲劃過掌心的嫩肉,男人的目光越見深幽,像是兩柄鋒寒的劍立在頭頂,她撫了撫衣袖,恍若無事地對著霍裘笑:“殿下自然會一直縱著妾的。”
壓力驟然消弱,燈光下唐灼灼的表情晦暗不明,在霍裘的角度瞧著,卻分明是微微翹著嘴角的。
一直寵著縱著,就是無論東宮乃至日后后宮進了多少新人,嫡妻嫡子的地位無人能撼動?
倒也真是,男人說話一向一言九鼎,這樣的承諾,真算起來,她還算是賺了。
一時無話,紅燭搖曳不止,熏香陣陣,唐灼灼掩唇打了個哈欠,眼底泛出些銀光,聲音困意綿綿:“妾困了。”
霍裘微微頷首,見她上了床榻,也就跟著坐到床沿前,替她掖了掖被角,而后道:“孤還有些事情,明日再來瞧你。”
他轉(zhuǎn)身走到了門口又轉(zhuǎn)身,肅著臉道:“若不按時用膳,孤自不輕饒,你該知曉輕重。”
瓊元帝如今當真是在用湯汁藥丸吊命了,京都氣氛一日比一日緊張,乾清宮卻還是老樣子,重兵把守,除了太子霍裘和皇后之外,其余人等,一概進不去,唐灼灼帶著人去了幾回,也不過做做樣子罷了,被人好言好語地請著回了。
六皇子與言貴妃也不出意外被擋在了門外,氣得面容扭曲,臉上的笑容都維持不下去。
朝堂上那些官員最擅揣度圣意,一個個人精一樣,瞧著這仗勢,自然明白了時勢,一時之間都心照不宣躲在府里避禍。
八月初七,霍裘從宜秋宮拂袖而出,臉上的怒意滔天,讓一干人等都摸不著頭腦。
用午膳的時候,唐灼灼還叫人上了幾盤奶糕,用勺子挖著一點點送到嘴里,絲毫瞧不出半點忐忑與低迷,與平日里毫無二樣,仿佛早間那事,她一點也不放在心上。
安夏早間聽著那屋里的動靜,又見著了太子爺怒氣十足拂袖而去的模樣和散落了一地的花盆擺件的碎片,提心吊膽了整整一上午。
可這正主卻半天沒點動靜,該吃就吃該喝就喝,沒事人一樣。
真是皇帝不急太監(jiān)急。
“娘娘。”安夏實在有些忍不住了,站在唐灼灼搖椅的后邊道:“您與殿下到底怎么了?怎么又吵起來了?”
這樣的場景任誰看了都有些心慌,畢竟之前那么多次爭吵也都是今天這個情形。
生怕又一朝回到解放前了。
唐灼灼臉上笑意不變,甚至連眼皮子都沒掀起來一下,只是擺了擺手,無甚在意地道:“沒事兒,殿下只是最近政事繁忙,想起一些事心煩意亂罷了,與咱們無關(guān)。”
安夏對這套說辭太過熟悉,以至于聽了這句話眼皮一跳。瞧瞧,就這么輕飄飄一句,比什么都好使。
你們看,殿下生氣那是因為朝堂上的事,與我無關(guān),我也沒法子。
等人都出去了,唐灼灼揉了揉額心,坐到妝奩盒前細細打量臉上那道疤,過了這么些天,這疤也好得差不多了,若不是湊近了細細看,定是瞧不出痕跡的。
她晃了晃手腕上光澤溫潤的玉鐲子,里頭像是有水在緩緩涌動,是今早那喜怒無常的男人給她套上的。
想到這兒,唐灼灼忍了忍,終究還是冷哼了一聲,任由那鐲子掉在地上碎成了幾段。
那男人會逞威風,一個不如意就碎了她殿中珍藏的瓷瓶古珍,怒火來得那般莫名其妙,還不許稍問幾句。
而正大殿里才發(fā)了一通火的霍裘,直到晚膳時才堪堪能靜下心來,只是那神色,當真算不上好的。等了一天,那個女人不僅人沒來,甚至就連一句話也沒有,別說話了,只怕連他這個人都不記得了。
當晚,霍裘批完折子已是三更天了,他擱筆揉了揉眉心,壓著心底的怒氣問:“太子妃在做什么?”
李德勝頭低得不能再低,心道這兩個主子又是再鬧些什么?太子妃這兩日明顯懂事乖順許多,怎么殿下不僅不開心,還一進宜秋宮里就發(fā)了那樣大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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