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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朝爭2-《長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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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李蓉跪著,鎮定出聲,“在城郊,被人集體屠殺之后棄尸荒野,兒臣苦查許久,才終于把人的尸體找了出來。父皇,如今證人都已經沒了,還要把秦家人放在刑部,兒臣不放心。”

    “所以殿下的意思是,如今證人已經全都死了,口供再無推翻的可能,人證物證都在,秦氏的罪,改不了了。”

    謝蘭清慢慢開口:“秦氏的罪改不了,殿下又堅信秦家人無罪,所以現在得把秦家人保護好。那請問殿下,您到底是為什么堅信秦家人無罪呢?您現在,拿到任何證據了嗎?”

    “任何一個案子,”李蓉聲音平靜,“證人都被人殺了,這個案子沒有問題嗎?”

    “這人是誰殺的呢?”謝蘭清提高了聲音,似是在提醒什么。李蓉回過頭去,冷眼看著謝蘭清,謝蘭清笑了笑,“殿下,說句大不敬的話,證人都死了,可能是案子有問題,也可能是案子沒問題。”

    謝蘭清沒有說完,但李蓉已經明了他的意思,一個年輕的朝官似是疑惑,小聲道:“怎么會是案子沒問題呢?”

    旋即另一個朝官便笑起來,聲音不大不小,似是私下議論,卻又剛好讓大家聽到:“張大人就不懂了,一個案子的證人全死了,看上去必然是有問題,但萬一其實是沒問題,有些人堅持想讓這個案子不能判呢?”

    人死了,一切都成了懸念,如果李蓉堅持,那就是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將案子無限期的推遲下去。

    “所以殿下,證人死了,證明不了什么。就算證人死了,證物還在,楊烈的信是真的,他們收受賄賂的黃金也是從秦家找出來的,這些證物御史臺刑部大理寺紛紛都檢驗過,殿下是覺得,三司都在欺瞞您嗎?”

    謝蘭清說著,冷笑起來:“殿下,您剛成婚,還是不要參與朝堂之事,回去做些女子當做之事,繡花讀經,修身養性才是。”

    謝蘭清說完,朝堂群臣都小聲附和。

    李蓉跪在地上,假作未曾聞聲。

    這天下對女子都是如此,哪怕身為天驕,若有一日行事出了差錯,身份就是原罪。

    李蓉年少聽這些話,便覺激憤,常常想證明些什么,而如今聽這些話,縱使不平,卻也冷靜。

    她只道:“既然三司都覺得沒問題,為何我去取卷宗,調證據,提審囚犯,都如此困難呢?”

    “殿下說笑了,”謝蘭清平靜道,“刑部慣來是按照規章制度辦事,不會刻意為難任何人。”

    “謝大人不虧是兩朝元老,穩坐刑部的尚書大人,”李蓉說著,她單手撐在自己膝蓋之上,緩緩起身,謝蘭清皺起眉頭,就看李蓉轉過身來,抬眼看向謝蘭清,平靜道,“一張巧嘴糊弄人心,事兒做不好,嘴皮子倒是利索得很。”

    “殿下這是被老臣說中心事,惱羞成怒了?”

    “怒,我當然怒,本宮如何不怒?!”李蓉大喝出聲,“你堂堂刑部尚書,面對疑點重重之案,不思如何查案,不思還原真相,只想著玩弄權術,視人命如草芥,你讓本宮如何不怒?!”

    “本宮建督查司,你們這些人,”李蓉抬手,一一指向朝堂眾臣,“日思夜想如何奪權,如何讓本宮知難而退,本宮調卷宗,刑部左右為難,你推我我推你,跑一個下午拿不到一個審批,本宮不強闖,如何拿到卷宗?”

    “刑部的證據,至今仍在推脫,不肯將證據交給我看,本宮怎么知道真假?”

    “你口口聲聲說流程,說章法,如果人人辦案流程都是連主審官拿證據都要走一個月,我看你們刑部也不必要了,重建吧!”

    “就你們這批連證人都保護不好只知道為難辦事人的酒囊飯袋,本宮叫你一聲大人都是給你臉,你還真要本宮把你的臉扯下來踩才是嗎?”

    李蓉一通大吼,謝蘭清面色發沉,刑部一位官員站出來,大聲道:“殿下,這里是大殿,不是您撒潑的地方,您……”

    “退下!”李蓉朝那官員怒喝出聲,“你算個什么東西敢這樣同本宮說話?!”

    “你們要做什么,本宮清楚。”

    李蓉環顧四周:“可本宮今日也要告訴你們,你們可能會冤死的秦家人,他們不僅僅是幾個朝臣,不僅僅是幾條人命,他們還是邊境的高墻,我大夏的脊梁!你們今日毀掉的是大夏的江山,大夏的未來!本宮今日在此,絕對不可能為此讓步。”

    “但秦氏有罪,”謝蘭清神色鎮定,“殿下拿不出證據,他就是有罪。”

    “他有沒有罪你我都清楚!”李蓉聲音怒喝出聲,“謝蘭清,諸多事本宮不在朝堂提,我就問你們一句,你們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嗎?就算邊疆百姓哭號之聲你們聽不到,秦二姑娘在我公主府前留下的鮮血你們看不到嗎?!你們今日欺辱秦家,不過就是因為秦家寒門出身,無權無勢好欺負罷了!可你們想過沒有,秦家今日若如此含冤而去,日后邊境還有誰肯效忠?而日后這朝堂之上,是不是只要是寒門出身,就可以忍你們如此羞辱?”

    “殿下說得太過了,”右相蘇閔之皺起眉頭,“審案定刑,講的是證據,殿下已有立場,如此情緒用事,又何談公正?”

    蘇閔之這話說得不錯,老臣眼中到都是贊同,可他們未曾注意到,年輕朝臣之中,卻隱有松動。

    這樣訴諸于情的陳詞,李蓉自然不是說給這些老狐貍聽,只是這朝堂之上,不僅有浸淫權術已久的政客,還有對這天下心懷擔憂的臣子,不僅有百年高門,還有那些經營游走于下位的寒門士子。

    李蓉一番提醒之后,見目的達到,她目光才回到蘇閔之身上來,平靜道:“是,蘇相說的是,凡事是該講證據,那如今證人集體被殺,是不是能證明,此案存疑?”

    “有關聯,但并不能絕對證明。”蘇閔之平靜道,“殿下,您已經查了這么久了,秦家人這個案子,本來早該定案,是您堅持翻案,如今您也沒查出個什么來,不可能為了您內心之中的相信,把這個案子一拖再拖。還請殿下將秦家人還回刑部,還權于陛下,應賞應罰,按律處置。”

    “蘇相擔心的,是本宮借以查案之名,拖延秦家人的死期,那我們不如各退一步,”李蓉盯著蘇閔之,“本宮不推遲秦家處刑時間,可秦家處刑之前,他們需得在公主府由本宮之人保護,任何人不得提審。而本宮的人也能繼續審查此案,若在任何時候,查出秦家有冤的證據,皆可翻案。”

    蘇閔之得了這話,有片刻猶豫,謝蘭清卻是斷然道:“不行,陛下已經給過殿下諸多機會,殿下卻在我刑部多番鬧事,今日所商討的,根本不該是秦家案,而是殿下屢創刑部如何處置一事。”

    “擅闖刑部的責任我擔著!”李蓉高喝,“我就問秦家人你們敢不敢放在我這里,秦家案你們敢不敢讓我查!既然說證人之死證明不了秦家案有問題,你們怕我查什么?!”

    “微臣不是怕殿下查案,”謝蘭清寸步不讓,“微臣是怕殿下鬧事!”

    “那你想怎樣?”

    李蓉盯著謝蘭清:“秦家我必須查。”

    “殿下也必須罰。”

    謝蘭清回以李蓉,冷聲道:“微臣乃刑部尚書,不能容忍有人如此踐踏王法,哪怕殿下貴為公主,也該遵守天子之綱。”

    “好,”李蓉點頭道,“謝大人,那我如你所愿。”

    李蓉說著,廣袖一張,轉身就朝著李明叩首,揚聲道:“陛下,兒臣擅闖刑部,為兒臣之錯,愿自請杖責三十,北燕塔誦經一月。”

    李蓉說完,謝蘭清露出滿意神色,旋即聽李蓉道:“但刑部之人辦事不利,對關鍵證人不多加保護,記錄行蹤,間接導致證人全部死于他人之手,此為一罪。”

    “藐視父皇權位,父皇授予兒臣督查司司主一職,刑部卻不肯聽從圣旨安排,全力協助辦案,反而借以規章之名對兒臣多加刁難,此為二罪。”

    “如今明知證人全死,此案有疑,卻懶職怠政,不肯深查,此為三罪。”

    “謝大人乃刑部尚書,掌管刑部,刑部如今上下卻弊端百出,謝大人難辭其咎,兒臣愿領罰,但整頓刑部,勢在必行。此三罪雖集中于秦氏案,卻能管中窺豹,知刑部平日辦案風格,此乃危害社稷之事,還請父皇上下嚴查,絕不姑息!”

    李蓉一句一句陳述下去,刑部之人臉色漸漸難看起來,李蓉叩首在地上,平靜道:“而秦氏案,兒臣既然插手,便不會放下,請父皇再給兒臣二十日……”

    “不可……”

    朝臣紛紛嚷嚷出聲,還未說完,就聽李蓉一聲大喝:“二十日后,若本宮當真查不出什么,便足以證明秦氏案并無冤屈,是兒臣胡鬧,兒臣自愿領罰,愿被逐出華京,自回封地,再不入京!”

    自回封地,再不入京。

    這對于一個公主來說,便是徹底被驅逐出權力中心,一生再沒有回頭路可走,相當于是一種變相的削貶流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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