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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瑛娘看她年紀(jì)小，雖覺得陸子仁神情有異，卻不愿將人往壞處想，拍拍小小的手哄她：“走，我們?nèi)ベI果子糕點(diǎn)吃，你喜歡吃什么？云片糕好不好？”

    瑛娘賣了幾幅繡品，又接了幾幅繡，換錢買藥買點(diǎn)心，帶著小小出城回家。

    走到城門邊，幾個(gè)道士站在城前，手上舉著畫像，對著過路人一一參照，見有年輕男女便揪住人不放，細(xì)細(xì)對照過，才松開人的衣襟：“走罷。”

    路上人都罵上兩句，也有人問：“這幾個(gè)道士干什么呢？”

    有人答道：“說是道門緝捕犯了事兒的道士，說是偷了東西的小賊。”

    小小心中一緊，有些慌張，要是謝玄在，她一點(diǎn)也不害怕，可這會兒只有她一個(gè)人。

    瑛娘一聽說是要抓一男一女兩個(gè)小道士，便看了小小一眼，看小小巴掌小臉，眉毛緊皺，心里隱隱有些明白。

    可她不肯相信這對兄妹是壞人，昨日來投宿，兩人風(fēng)塵仆仆，衣衫樸素，除了一身齊整的，都是舊衣，哪像偷了東西的樣子。

    她緊緊勾住小小的胳膊，握住她的手，拿竹籃中的彩線給她看：“你瞧這個(gè)，這個(gè)繡只蝴蝶翅膀，須勾三層線，才能顯出蝶翅的層次來。”

    小小眨眨眼，當(dāng)真低頭去看彩線，她沒穿道袍，瑛娘又替她梳了兩條辮子，看著就是尋常的女孩兒。

    幾個(gè)道士目光往她們身上一滑，只當(dāng)是對出來買東西的姑嫂姐妹，輕輕松松便讓她們出了城。

    出了城門，小小才略松口氣，眉頭還緊緊擰著，一陽觀竟然顛倒黑白，這事兒必要告訴師兄，等他們離開李家，連城都進(jìn)不去，又要怎么坐船去京城？

    瑛娘一句多話也無，回到家中便給丈夫煎藥，又準(zhǔn)備飯菜。

    小小謝玄關(guān)起門來咬耳朵，謝玄聽見一陽觀竟然通緝他們，氣得“騰”一下站起來：“看我一把火燒了這勞什子的破宮觀。”

    小小咬著嘴唇，十分憂愁：“那咱們怎么去京城呢？”

    謝玄在屋里兜了幾步，眉頭一揚(yáng)，郁氣散盡：“別怕，總有法子，正好在這兒住兩日，等想到了辦法咱們再走。”

    李瀚海原來只憑天生豁達(dá)的性情支撐身體，此時(shí)知道自己有救，整個(gè)人神采奕奕，他雖沒有陸子仁生得俊秀，但眉目之間意氣不同。

    坐在竹屋前，正教個(gè)孩子讀書識字。

    竹窗邊傳來陣陣讀書聲，瑛娘從灶間瞧見，嘴角含笑，又瞥向竹屋，想了想回屋翻找一陣，用布包起幾身衣裳，送給小小和謝玄。

    “這是我未嫁時(shí)穿的舊衣，都是干凈的，尺寸只要再改一改就合適了，這兩件是我夫君的舊衣，你們不要嫌棄。”

    給小小的是兩件繡著小花的衣裙，給謝玄的是青竹布衣，他身材高大，穿李瀚海的衣裳也不短，穿上一看，倒像是個(gè)讀書的小秀才，不像是跑江湖的道士了。

    瑛娘心思極善，萍水相逢，這對兄妹就肯替她丈夫治病，這才想辦法替他們周全。

    謝玄躬身行禮，知道瑛娘必是瞧出了什么，但她不但沒說，反而拿出衣裳來供他們喬裝：“多謝李夫人。”

    瑛娘看這兄妹倆相依為命，心里便憐惜小小，這小姑娘連女孩兒的發(fā)式都不會梳，梳子都是破的，取了個(gè)小盒：“這個(gè)也是我的舊物，不值什么錢，我又沒有妹妹，就送給你罷。”

    一個(gè)紅漆小盒兒，里頭一把雕花小梳，還有一對兒紅石耳墜子。

    小小從來沒有收到過女孩家的東西，拿出來翻看，愛不釋手。

    謝玄在一邊瞧見了，暗暗后悔，只想到給她買裙子，沒想到也該給她買這些女兒家用的東西了，等他們能進(jìn)城就帶他去胭脂鋪?zhàn)樱裁春玫馁F的都給她買一些。

    什么金的玉的，小小戴上必定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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