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她還看著慧如的方向,臉上隱隱含笑,好像為再見到慧如而高興,卻絲毫沒有在意他話中的疏漏偏頗之處。 不該如此, 本不該如此。 她太瘦了,似乎連輕薄的月白色夏衫也撐不住,烏發披散在肩側,更顯得面色白的驚人,明明是夏日,臉上卻沒有任何多余的血色。 當初,她剛上空山寺的時候穿著的可是藍白色? 青年唇角的笑意也頓住了。 他記不清。 心臟仿佛被無形的手掌緊緊地攥住,衛檀生呼吸一亂,那股滯澀之感愈來愈濃,不到片刻,便化為了一陣頹然。 站在禪房內,屋外蟬鳴聲聲,驕陽似火,正是那無意中流露出來的態度,卻讓他好像墜入了冰窖之中。 “衛檀生?”惜翠看出了他的古怪。 他搖首,提起嘴角,笑了笑,“我無事,翠翠。” 惜翠走上前去,卻被他摟入了懷中。 他的手,順著她脊背一路往下。 除了小腹有些弧度,她其余地方一如既往的纖細。 他忽而想到佛堂那日看到的那一幕。 春花已經謝了。 她似乎也隨同春花,走進了一場無可避免的衰亡。 = 在空山寺度過了最難熬的一段夏日,秋天又來了。 他與她從春看到夏,又從夏看到了秋。 惜翠臨窗梳頭的時候,窗外正下著一場冷冷的秋雨,夏日盛放著的荷花已經盡數凋謝,枯荷伏在淺淺的池底,在秋日的霜雨中日漸卷曲腐爛。 前幾天,他們一起去了京城不遠處的郭溪。 冷冷的一汪秋水中落了些晚霞,郭溪多蘆葦,秋風乍起,蘆花深處蕩起雪濤,荒涼的蘆葦蕩中驚起水鳥無數,棲息在此處的大雁與黑頸鶴紛紛振翅而起,直沖天際,悲聲切切。 惜翠似乎從未見過如此景致,想要涉水看個仔細。 不知是何緣故,衛檀生一把拉住了她纖細的手腕,深深地凝視著她。 在那么一瞬間,他恍惚有種錯覺,她會隨著這群雁直往南去。 發頂的微黃的發絲總冒起,她拿梳篦梳了一遍又一遍都壓不下去。 衛檀生接過梳子,取了一捧發握在了手上,她頭發日益枯黃,握在手中,粗糙得像秋草。 夜深露重,枕簟漸生涼意,即便多鋪了一床被褥在上面,晚上摟著她入睡時,他還能感覺到她身上冰冷的溫度,就像摟著一塊冰,仿佛怎么捂也捂不熱。 半夜,她又從睡夢中咳醒。 她睡得不安穩,又要常常起夜,再上床時,又睡不著了。 衛檀生見她睡不著,點了燈,抱著她給她念佛經。 他嗓音清潤,就著窗外蕭瑟的夜雨,很有助眠的作用。 夜雨秋風將窗戶吹開了些,如豆的燈火飄搖了一瞬,茍延殘喘了一會兒,滅了。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