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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甚至覺得自己還是無辜的。

    “對我爹十幾年的愛護(hù)，你說放手就放手，甚至給他下藥導(dǎo)致他死。對莫汗蒙對你十幾年的維護(hù)寵愛，你連問一句他是死是說都沒有過。狄述還活著，他帶兵與甘泉洲周旋了兩個月了。塔族基本算是滅亡，他卻還在爭對自己人。時時刻刻都有危險，你也沒有問一句你的兒子如何了。”

    “當(dāng)年你離開，不是為了你兒子么？你真是為了你兒子么？”

    寧芝自嘲一笑：“我來了盛京之后，知道了很多事。比如你想叫狄述將我?guī)Щ貋碜龉鞯氖隆？扇缃裎揖团c你在一個宮殿，我差點死了，你怎么也沒問我一句呢？”

    “這一輩子，我們這個幾個人，都與你是糾葛不斷的人。也曾經(jīng)都是最親近的人。每一個出事，你都不曾過問。我寧芝性子里，就有這么一份冷漠與自私。如今總算是找到了出處，都是來自于你的饋贈啊。”

    卞后張嘴卻不知道說什么好。

    她覺得，莫汗蒙敗了死了也……不奇怪啊。

    她當(dāng)年是有錯，可是也不是故意的啊……

    至于狄述，她當(dāng)然心疼啊，可是芝芝都已經(jīng)要做女帝了，怎么會為難他哥哥？

    只是要說如今有危險的話，那狄述這些年一直都在外頭帶兵，不也……不也習(xí)慣了么？

    芝芝是受傷了，可如今也好了呀……

    “我應(yīng)該叫你死的。”寧芝再不想發(fā)火，那都沒意義。

    “可惜，你生了我。我沒權(quán)利叫你去死。我也要為我的孩子積德。”寧芝看著卞后：“我賜你一處住處吧。后半生，你吃齋念佛，剃度出家。為你做錯的事贖罪吧。所有人，都沒有對不起你。便是莫汗蒙，對你也是真情實意，你配不上他們的真心。不管是我爹，還是莫汗蒙。”

    “芝芝……我……我……”卞后緊張起來，剃度……

    如今的大晉也好，塔族也罷，佛家不是主流，所以剃度出家的女人，一般都是有大罪過的。

    “這是我對你唯一的仁慈，我也不會再見你。我感謝你給我生命，但是也不會原諒你害了我爹。其實你害了很多人，包括狄述。他快活過么？他愿意回來么？你將我灌藥丟下的時候，想沒想過瀝城正在打仗，我可能會死？或者，我會生不如死？你還記得我繼承了你的容貌么？七歲的時候，我就很好看了，你想過我會落入什么人手中么？”

    “這些，就是后半輩子需要思考的問題，卞后，永別了。”寧芝說罷，就拉著裴珩的手轉(zhuǎn)頭。

    裴珩自然更是不會留下，牽著寧芝出了玉環(huán)殿。

    “不要難過，不值得。”裴珩輕輕嘆氣。

    這世上的父母，總有一些是不配做父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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