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合璧(四)-《明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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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女孩聞言,愣了一愣,看了眼周文赫,繼而頭搖得像撥浪鼓般:“不要,歆兒就要待在爹爹的身邊,哪都不去!”
“歆兒,乖,聽話!”孔慶年的眼角越發濕潤,連帶著整個眼眶也開始起紅。他柔中帶厲,邊說邊不斷輕輕推搡著女兒好讓她離開自己的身邊。
“不,爹爹!爹爹!”小女孩似乎也察覺到了一絲異樣,叫了起來,同時一把緊緊抱住了孔慶年的腰,“歆兒不走!”
“歆兒……”孔慶年欲言又止,女兒抱得他太緊,若再想推開她無疑要使上力氣,然而從來將女兒視為掌中寶的他是無論如何也不舍得下重手。一想到從今日起,可能永遠都難再見女兒一面,他內心波濤萬丈,雙臂如同石蠟一般,斜斜向著兩邊僵直伸開。
縱然見慣了殺戮與別離,周文赫也不是毫無感情永遠冷冰冰的石頭,此情此景下,也不由有幾分動容。只是,當他看到孔慶年向自己投來求助的目光時,成熟的理智還是占據了上風,為了完成趙當世交代下來的任務,他可以摒棄任何感情。
啼哭著的小女孩突然感到自己被人抱了起來,恐懼與委屈讓她情緒崩潰放聲大哭??讘c年鐵著心道:“我的乖歆兒,跟著這個叔叔,爹爹晚些再來找你,再……”說到后來,更咽替代了說話,再難成言。
“爹,爹!”小女孩在周文赫的身上全力掙扎,但周文赫的手臂就如鐵壁銅墻,沒有一絲半點的松動,她沒奈何,只能放棄,換而慘叫哀嚎起來。
周文赫不在與孔慶年說話,抱著小女孩轉身拔腿就走,小女孩的一雙小手伸出去,奮力想要抓住父親,可換來的卻是與父親的越行越遠。
“爹……”當痛哭最終成為了抽泣,她輕輕叫喚了一聲。她不懂,一向寵溺自己的父親在這時為什么會冷冰冰站在原地,任由自己被陌生人抱走,卻只是在那里流淚。
從孔家走出來的趙當世心情舒暢,在和孔慶年的長談后,確定了很多事情,當中展開繁雜,不是三言兩語可以道盡。而孔慶年的女兒孔歆便是孔家交付在趙營的人質。
趙當世自不會對年幼的孔歆有什么非分之想,事實上,提出將孔歆交托在趙營也是孔余年自己主動提出的。一個斯斯文文、看似柔弱的商人居然如此狠得下心來,將自己的獨女送入“虎狼”之手,趙當世自謂還是低估了這孔慶年的野心。
孔家的事差不多告一段落,趙當世將心緒調整到軍隊上。錢糧方面自不必說,王來興、何可畏上報至遲黃昏即可全數點計清楚,到了明日正午,當可完成裝車。船舶方面,也不勞多心,據負責人李延義稟報,停泊在沿口鎮的舟船足以滿載近萬人的趙營部隊以及馬匹、輜重等,只是這一段嘉陵江面的負載量有限,萬人規模的船隊只怕無法同時啟程,所以恐怕前后要分三批次陸續沿江北上。這雖然多少麻煩了些,但對于趙當世而言,卻也不是什么難以接受的大事。
趙當世邊走邊想,思索著還有什么軍務自己忘了查驗,想了一會兒,快走到江邊,卻猛然記起交付給吳鳴鳳的最后一批人要在正午前殺完,此時幾近正午,既然沒有其他的要事,不如去江邊轉轉。
只是,到了江邊,眼前的情景與他想象中大相徑庭。
岸邊的石灘上,不見劊子手斬首行刑,卻見一人正揪住另一個人廝打。
廝打的主角令趙當世啼笑皆非,不是那個“文面張飛”劉孝竑是誰?這位仁兄雖是個讀書人,可個性卻比武將還要暴烈,在趙營中,已經不是第一次動手與人毆斗了。有時趙當世會想,依照劉孝竑的個性,練武會不會比讀書更有出息?
苦笑過了,趙當世再看另外一個人,乃是在江邊行刑的負責人吳鳴鳳。此時,武將出身的吳鳴鳳是滿臉無奈,不斷閃避著劉孝竑不斷打來的老拳。劉孝竑已經打得氣喘吁吁、身形不穩,卻仍難碰到吳鳴鳳的皮毛,看得出,吳鳴鳳并非是打不過劉孝竑,實是心中還有些忌憚。
“住手!”公事不做卻在江邊打架,成何體統,趙當世瞧不下去,出言喝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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