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禍福(四)-《明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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況且,在軍中混了這許久,這把總也并非吃干飯的,他也能瞧出這伙流寇急于通過此地,自己沒把握取勝,對方也同樣躊躇,若是能抓著這個機會敲上一筆竹杠,那可就賺大發了。
他眼珠一溜,故作嚴肅,板著臉道:“朝廷養咱,就是為了打流寇。功名利祿,都得從流寇身上掙。眼下放你們去了,讓我手下弟兄們喝西北風?”
趙當世明白這話中道道,只要自己誠意送到,今日這事就算是談成了。笑了笑,在馬上拱拱手道:“軍爺哪里話,小人早便說過并非流寇。反倒是在路上清剿過一小股流寇。這不,首級還攜在身邊,本想帶去鳳翔請功。而今與軍爺聊得投機,索性分了,也好結個交情。”
那把總本想著撈到點碎銀子之類的好處,哪料得到對方竟有人頭相送。銀錢還好說,這人頭卻是實打實的戰功。有賞銀不說,數量達標、關系打點到了,躍升一級也并非不可能。摸爬滾打這許多年,本以為做個把總也就頂天,哪料得到還會有這種機會?他登時大喜,連聲音都顫抖起來:“你說、說人、人頭?”
十余顆人頭買了一條活路,趙當世覺得值,那把總覺得更值。當下只聽一聲斷喝,原本堵截在道上的官軍緩緩閃開一條小路,巴巴看著這支馬隊馳過。其中有些愣頭青一臉懵懂,仍然搞不清楚為何自家把總的臉說變就變。
甩了官軍,趙當世等馬不停蹄趕路。儻駱道早在唐前曾興盛一時,“五里一郵,十里一亭,三十里則設驛”,棧道近百處,乃西北交通主官道。然中唐后逐漸凋敝,商旅行人漸稀,棧道破損之處也鮮有修繕,即便其在秦嶺諸道中以“最便捷”著稱,如今行來,也煞是險峻曲折。
一眾人風餐露宿,趕路數日,終于看見古駱口驛遺址。
駱口驛本為大驛,宋后廢弛,處于儻駱道北端,見到了它,表明已經出了儻駱道綿連蜿蜒的峽谷棧道。
官軍以西安為中心向省內四面發散,俟近的盩厔、鳳翔等地也絕非可久滯之地。趙當世在路上抓了兩名土著,詢問之下,再次確認了路線,沿著秦嶺北麓北上。
趕了這許久的路,眾人風吹雨打,都灰頭土臉的,受氣久了,總得發泄。侯大貴提議就近找一處村落劫掠,一來補充給養,二來給弟兄們泄泄火。楊成府表示贊同,就連一向內斂的王來興也表露出了極強的欲望。
趙當世斷然拒絕了他們的提議,他也憋屈得難受,但理智告訴他,關中絕非久戀之地,如不能盡快找到流寇大隊,己軍的行蹤一旦為官軍察覺,勢必陷入進退兩難的絕地。
拒絕歸拒絕,為了照顧大部分人的情緒,趙當世允諾待出了鳳翔境,必擇一地讓弟兄們快活一番。這樣的承諾,徹徹底底就是強盜交易,趙當世雖不愿許下這樣的諾言,卻只能無奈向現實低頭。舊式部隊的思維絕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變的,更何況是這些從未接受過正規教育的流寇,再者,他的威望與影響力也還遠未到能夠令行禁止的地步,一味彈壓約束只會起到反作用,他只能隨機應變。
要想改變現狀,就必須能夠先順應現狀。趙當世如此安慰自己。
好在這一路行來,大伙對趙當世也頗為服氣,聽他這般說了,再有不快也都暫時憋回了肚里。
一眾人向北而去,除卻歇腳,沿途并不逗留,故而并未引起沿途駐防官軍的注意,偶有幾次遠遠探得官軍動向,也都借著馬力繞道避開。偷渡守備疏松的金牙關,行至益門鎮,卻不得向前。
益門鎮一名“益門城”,元末李思齊所筑,為寶雞西南唯一隘口,險峻異常,與臨近不遠的大散關互為犄角控扼陜、川交通。官軍對此地也頗為重視,武備、修繕俱佳,遠不是趙當世五十人能攻取或是偷渡的。
趙當世與侯大貴等商議后決定知難而退,原路折回到五丈原一帶蟄伏,入夜后派遣楊成府等前往渭水南岸搜尋渡船。
渭水南岸倒是分布著不少鄉村,但鄉民平素渡河通常都是經由附近官營的幾處官渡過去,私渡的基本沒有,要有也不會輕易透露給外人。
楊成府這時便顯出自個巧舌如簧的本事來。他謊稱是外鄉馬販,收到官府召令前往寶雞供馬,急于渡河,要是再尋官渡只怕耽擱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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