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她的4.3億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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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萬人血祭,是億人血祭!
而最可怕的是,他越是平靜,就說明思考的時間越長、預謀越久,這件事他就越是志在必得。哥哥現在是一個冷靜的瘋子,我不能跟他一起瘋。我也努力保持平靜,輕聲說:“你忘記七宗族里有多少我們的朋友了嗎?”
“我知道。”蘇釋耶沉吟了很久,皺眉搖搖頭,“可是,我也知道這件事是必須做的。”
“為什么?”
“我不知道原因,我只知道自己得做這件事。”
“是誰告訴你的?”
“我的身體。”
“因為你的身體有殺戮本能。哥哥,你清醒一點,尊重我們的神做出的決定吧,如果深藍的最終目標是讓你復活她,當初為什么又苦苦分裂呢?”
“我想,神也不是完美的吧。”他站起身,慢慢游到窗前,看著窗外游過的抹香鯨,金瞳中反射著粼粼水光,雪白高挺的鼻梁上也流動著一層層波光,“從原子到海族,自然界里的一切都在演化。演化是宇宙中最強的力量,任何物種似乎都會消失,但能量是不會消失、永遠守恒的。這些演化失敗的物種只是回歸原始,重新排列組合罷了。海神后裔全部加起來也不如深藍,它們在腐化,在奴役著更弱的種族。平等已經不可能了,只能等深藍之力來改變這一切。”
“怎么可以說海神后裔在腐化呢,他們只是不再進化而已。”
“不進化的東西,留著沒有意義。”說到這里,哥哥把手指放在玻璃上。玻璃后是深黑的夜晚,玻璃上清晰地倒映著他自己的影子,“不應該存活于這個世界上的生命,會失去繁衍下去的資格,應該被自然選擇遺棄。”
我知道他在想什么。
哪怕得到了以太之軀,他的童年陰影是抹不掉了。他曾經是弱者,被世界與自然選擇拋棄,所以等他強到可以影響到自然選擇時,非但不會有同理心,還會選擇把同樣的“奴役”施加給弱者。這個心態,與卡律公國那些星辰海華裔海洋族很相似。
“不是這樣的。”我搖搖頭,上前一些,“越不完美的東西,越容易演化。越完美的東西,越不可能改變,也就是越難繼續演化。海神族不是腐化,只是進化很慢。哥哥,我相信你是一個善良又有理想的人,你有辦法讓這個世界變得更好的,換一個溫和一點的方式來處理,可以嗎?”
“大家都這么說。但梨梨,你知道我其實并不是這樣的人。”他依然背對著我,眼神冷漠地望著窗外的圣耶迦那,“如果可以,我不介意讓光海所有生命都消失,只剩下你和我。”
此刻,光海神殿的鐘聲響了。數頭鯨魚聞聲過去,繞著鐘樓徐徐旋轉。神殿上方,深藍的塑像被流動的奧術金光照亮。她頭戴海洋之主的神圣冠冕,頭發藏在厚厚的紗中,雙手抱在胸前,微微頜首,眉頭輕蹙,神情悲憫,像是在憐愛世界,又像是在懺悔,又像是痛失孩子的可憐母親……等金光流過,這個塑像又沉寂在了黑暗中。映入眼簾的,還是圣耶迦那之夜的滿目繁華。
我不由打了個哆嗦:“如果所有生命都消失,只剩下我們倆,我們就算能活下去,也不會太開心。我還是想和哥哥一起生活在現在的世界里。它還沒有那么不可救藥。”
蘇釋耶再次陷入了沉默。過了很久,他慢慢回過頭來,與我視線相交:“我知道了,我會認真考慮的。”
聽到他這個回答,我就知道沒戲了——他每次說“會考慮”,一般都只是敷衍而已。
事實與我預測的一樣,之后,“造物熔爐”的啟動計劃并沒有停下來。他也沒再和我提這件事。
我終于認清了一個事實:不能再沉浸在星海的溫柔中了。每次想到他,我都會誤以為,蘇釋耶也很美好。
這個男人如果只是被權力沖昏頭,都沒有現在這樣可怕。現在他似乎能把自己的欲望控制得很好,但思維異于常人,已經瘋了。
我和加斯希天通了一次電話,說自己有意投靠風暴黨,問他們是否接受。我甚至還沒機會提到手里有大量圣都黨的軍事機密,他就答應了,沒問理由。
“你就這么相信我了?”我有些意外,本以為任何領袖都會討厭叛徒的。
“我相信你對蘇釋耶的忠心。在他弱勢的時候,你對他無怨無悔,就算有人拿槍指著你的頭讓你離開他,你會選擇赴死,連眉頭都不會皺一下。你陪他一路走到現在,終于助他登上了光海巔峰,如果不是他做了太多讓你失望的事,你不會選擇離開。而且,看看他這些年的瘋魔行為,我也不難猜到你對他失望的原因。”
他的評價很客觀,一點煽情成分都沒有,卻字字說到了重點,幾句話就簡短概括了我和哥哥的前半生。我不由笑了:“加斯殿下居然如此精通人性?厲害。”但笑著笑著,淚水就流了出來,而且越是笑出聲,淚水就流得越多。
是啊,我曾經是真心對蘇釋耶的,既愛他,又崇拜他,又無怨無悔地追隨他……
再往前,在斐理鎮的上萬個日夜里,我們曾經睡在一張床上,兩只小手牽在一起,一覺就到了天亮。
他曾經是點亮我人生的太陽,現在卻是我不得不撲滅的業火。
是什么讓我們走到今天這一步的?
“直男癌也有厲害的一面,沒想到吧。”希天冷哼一聲。
他一點沒笑,我卻被逗笑了:“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蟲嗎,我在心里吐槽什么你都知道。”
“哼,你那點小心思。”
“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可不是只帶個人來就完事,我還有很多圣都黨的……”
“不用。附加條件不重要,我只用忠誠的人。你要對自己的忠誠有信心一些。”希天還是很酷,“說說你的要求。”
“戰勝之后,我想推舉平權制度。”
希天沉思了幾秒:“來吧,我在吠陀等你。”
加斯希天這番話的后勁兒很大。
當晚,我在床上輾轉反側,鉆到牛角尖里出不來了。我想,如果我叛變,去了風暴海,之后該做什么事呢?和風暴黨一起聯合攻打圣都黨?最后說不定還要跟星辰海和菩提海開戰。我的青春、我的童年,全都是在這些地方發芽的。
需要制裁的人只有蘇釋耶。雖然他是獨裁官,和整個光海密不可分,但只要他從這個位置上下來了,或者徹底消失,我就不用背叛自己的朋友、故鄉了。
只要他死了,就不會再有那么多的傷亡。
翌日,我花了95萬浮,聘請了圣耶迦那黑市里最頂尖的殺手,去狙擊蘇釋耶。
結果不用說,失敗了。
殺手在1.7公里外的圖書館樓頂蹲等了蘇釋耶一個早上,終于等到蘇釋耶從光海海務院里出來,用博比特蟲毒素狙擊槍瞄準蘇釋耶的額心。蘇釋耶原本與人談笑風生,但這一刻,卻不疾不徐地抬起頭來,目光漠然地看著他的方向。他本以為自己產生了錯覺,但不管他停滯多久,即便旁邊有人喊蘇釋耶離開,蘇釋耶也沒動,還輕輕偏了偏頭,看著他。
殺手滿頭大汗,還是大著膽子摁下了扳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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