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這是去哪兒?”陳星見項述帶著他離開了建康,秋社日建康城周遭有不少人在賞景,但隨著距離建康漸遠,人也逐漸少了下來,直到五六里外,已再無人煙。 “山上。”項述沉聲道,繼而帶著陳星,拐進了一條林間小路。這里再沒有人了,項述抱在陳星腰上的手松開馬韁,環住他緊了緊,把他拉向自己,低頭親吻他。 總算沒人了,陳星便開始與他放肆接吻。 “你當真要這么玩?”項述小聲威脅道,“待會兒別后悔。” 項述又把韁繩遞到他的手里,喘息著說:“你來控馬,自己來,怎么跑都行。” 陳星完全不敢動,只不住發抖,項述說:“怎么?不好意思?” “駕……”陳星的聲音發著抖,輕輕驅使馬匹,那馬兒小步走了起來,緩慢的顫動頓時讓陳星咬緊了牙。 “跑不快,”陳星說。 “駕!”項述忽然道,同時雙腿一夾馬腹,朝前一沖。 陳星:“!!!” 項述卻接過馬韁,一手將他抱在身前,另一手開始控馬,馬匹快跑起來,眨眼間出了樹林。 “別大喊大叫。”項述在陳星耳畔說。 馬匹有節奏地快跑起來。 “還得跑半個時辰。”項述小聲在陳星耳畔說,“明年帶你回敕勒川?” 項述喘息著說:“帶你到大草原上,放馬一整天一整天地跑,從太陽升起,到夕陽落下,那里一個人也沒有,與天地同為一體。” 足足一個時辰后,陳星覺得自己要死了,而目的地總算也已抵達,那是一條瀑布下的小溪。項述抱著陳星下馬,脫下外袍,鋪在地上。 “這里不會……有人吧?” “不會。”項述答道。 此間靈力充沛,地底下一定有地脈轉捩,天地靈氣顯得無比旺盛。陳星只覺得心曠神怡,項述又道:“來,此處是洞天福地。” 秋社日中,陽光燦爛,直到暮色沉沉時,項述才策馬,帶著陳星下了山。 法力共燃之后,項述意猶未盡,足足一天后,紅繩已換到了自己的手上,這下兩人手腕都系著紅繩,猶如一對親昵的小情侶。陳星知道如果他再不要求停下,在這暮色里,項述說不定當真會縱馬亂跑,直到這一天完全過去。 接近驛站時,項述終于與陳星稍稍分開,陳星這才筋疲力盡地松了口氣,下馬時還有點站不穩。項述一手牽著他,一手牽馬,去驛站處借宿。 “明天乘船去赤壁。”項述說道。 驛站內燈火通明,陳星累得有點不想吃飯了,項述卻體力充沛,給兩人斟了酒,又把一條魚挑掉魚刺給他。 陳星說:“又去?” “與王羲之、謝安會合,”項述說,“不做什么,四處逛逛,帶你去玩。” 陳星點點頭,想到今夜過去,兩人又得自律上足足半個月,心情十分復雜。 “多吃點,”項述吩咐道,“今天沒過完,待會兒還有。” 陳星剎那又滿臉通紅,兩人坐了一張小榻,不時有人看看他們,項述卻表情自若,系著月貝紅繩的手腕有力而漂亮,過后帶著陳星往房里去了。 翌日他們于淮水上游改而搭船,到得南屏山時重游故地,又騎馬上了山腰,秋社日一過,整個江南已有了寒意。陳星現在騎在馬上,已忘不了那天了,累是很累,卻也非常刺激,尤其馬匹奔跑的快慢,顛簸與力度,簡直在為本來就強悍無比的項述平添了助力。 項述說:“又想了?” 陳星哭笑不得道:“不不,千萬別多想,還有十三天……這人生沒法過了。” “你也在扳著指頭數日子?”項述說,“還以為只有我等著。” 陳星側頭,以一個吻回答了他。 項述便停下馬,低頭,兩人騎在馬背上,專心接吻。 高處忽然有人吹了聲口哨,山腰的轉折道上,一名女子騎著馬,笑道:“你們來晚了。” 陳星嚇了一跳,那是穿著男裝的謝道韞!幸好沒有在這亂來……不過似乎要亂來也亂來不了。 項述說:“路上游山玩水,耽擱了些時候。” 陳星才知道項述約了不少人,或許也是謝安等人約他,項述便在山腰上拴好馬,兩人慢慢走上山去。 肖山正在前面等著,說:“我以為你們今天不來了。” 陳星問:“還有誰呢?” “都在。”肖山說,“哥哥,你們去哪里了?” 項述便拾步上去,隨手搭著肖山肩膀,一大一小,轉過山路,走在了前頭。 謝道韞先前與陳星往來不頻繁,只偶爾來驅魔司看看,不知為何,絲毫沒有陌生感。 “拓跋焱與馮千鈞、青兒他們已經上去了。”謝道韞說,“奇怪,我怎么覺得你像認識了很久的朋友?” 陳星笑道:“咱們之間有緣,你想拜我干兒子當小師父嗎?” 謝道韞一怔,奇怪陳星怎么知道的,但似乎這伙人無論是肖山還是馮千鈞,拓跋焱也好項述也罷,甚至謝安,以及那堆半死不活的魃,全都很聽陳星的話,驅魔司里明顯他就是老大,這么一想,也不甚奇怪了。 “他還沒答應我。”謝道韞說。 謝道韞平日里很不喜歡修仙煉丹等事,但隨著驅魔師們習練的道法,以及陳星再三規正之后,慢慢地開始對他們改觀,其間一次陪顧青來看馮千鈞時,偶然在司中見肖山與拓跋焱練武,頓時被肖山的身手所折服,便常常來偷師學藝。 陳星接管驅魔司后,根據古制,直接禁了各種煉長生丹、喝符水等事,并派出驅魔師們前往江南各郡縣,做名為輪轉的當地游學,發下禁令,明文禁止以驅魔師之名蠱惑老百姓等的行為。又讓新人考察每縣情況,朝當地百姓簡單授業,破除生病不治病喝符水的陋習,更杜絕拿汞丹當飯吃的害死人行為。這使得謝道韞也不再認為驅魔師裝神弄鬼了,雖然她自己對成為驅魔師并無太大興趣,只想學點武藝,卻耳濡目染地,也知道了不少事。 “他們在山上布了一個陣,”謝道韞說,“應當快完工了。” “師兄也在嗎?”陳星問。 陳星性格極其平易近人,絲毫沒有大驅魔師的自覺,平日里笑呵呵的,充滿了好奇心,碰上下屬在做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總喜歡主動問長問短。更難得的是,每個人在他眼里,男人女人,貓貓狗狗哪怕園中的蚱蜢,妖怪,都是一樣的。 起初建康城內,有不少士族很嫉妒這小子,為什么來了個未及弱冠的小孩兒,一群人便開始眾星拱月般地陪著他轉,什么武神、護法、胡人、漢人,連個更小的小孩都時時跟在他身邊。 謝道韞也是個彪悍的,當時聽得十分不舒服,進宮也好登門也罷,看診時什么不順眼便斥責什么,你對驅魔師們有意見,當面說去,在這里私下議論別人算什么事?當即直斥:““這關你們什么事啊?” 后來與陳星熟稔,謝道韞不得不承認,難怪大伙兒都喜歡他——所謂“心燈”,很少有人親眼得見,但陳星身上確實有種溫暖的光華,時時能給人以希望,言談之間真誠而懇切,帶著對眾生的尊敬之意,是個像桃花般絢爛的人,令人如沐春風。 謝道韞斜瞥陳星一眼,說:“小叔早早的就來了,在山頂等你呢。” 陳星知道謝安來了就放心多了,他一向是很靠得住的,就像項述一樣靠得住。 謝道韞忽然覺得好笑,陳星一臉莫名其妙。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