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生(四)-《酌鹿》
啟動大陣,只有一人可以帶記憶重生,其余人和萬物都回到原點,前塵盡忘。沈樓坐在大陣中央,悄悄把魂燈握在手中。
朱顏改、林曲和鐘有玉,坐在大陣邊緣,各守一角,將畢生修為散于陣中。繁復的紋路漸漸亮起,石室中的靈氣驟然活躍了起來,繞著沈樓旋轉升騰。
石室的穹頂被靈氣刮過,附著在鹿璃表面的石頭紛紛碎裂,飛沙走石“呼啦啦”如暴雨傾盆,隨著靈氣繞沈樓盤旋。
林信扒著燈盞,眼睜睜地看著沈樓漸漸魂魄立體。魂力充沛、靈光熠熠的魂魄,被凌空割裂。許是怕林信來世身體不好,沈樓竟割了大半給他,自己留了小半。
“沈樓!”林信使勁撞著魂燈,然而沈樓聽不到魂魄的聲音。他終于知道哪里不對了,這些分明是前世的事,是他死后發生的,只是重生之后不記得了。
魂魄虛弱的沈樓倒在陣法中央,抱著魂燈輕聲道:“信信,我會找到你的,等我。”
沈樓魂輕,先一步被陣法吸走,而林信身上是沈樓割下的魂魄,被大陣默認為是主體。林信重生之日,才是時光回溯之力開啟之時。
“沈樓,沈樓!”林信猛地睜開眼,入目的是一片青羅帳,鼻端縈繞著草木冷香,此處應當是沈樓在浣星海的臥房。單手捂住眼,淚水順著指尖落到枕頭上。
戰場上吸多了魂力,打開了那些被殘魂記錄下來、又在時光回溯中塵封在魂魄深處的記憶。
林信一直以為,于沈樓而言,天下重于一切,情愛不過是重生的一個添頭。所以他去獨自面對大巫,不敢告訴沈樓,怕在那人口中聽到一句“去吧,保重”。
如今想來很是后怕,若是自己就那么死了,如何對得起為他割魂裂魄受盡苦楚的沈樓。自以為是的孤膽英雄,其實是把一顆真心扔到地上踐踏。
林信用力抹一把臉,掀開床幔赤腳跑了出去,要快些找到沈樓,跟他說對不起。
沈樓正在廊下坐著,用一只精細的刻刀雕著星湖石,聽到腳步聲抬頭看過來,立時扔下刀伸手接住林信:“怎的不穿鞋?”
“清闕,清闕……”林信緊緊抱住他,更住了喉頭。
沈樓輕輕拍著他的后背,當他還在害怕雪山的事,親了親林信的鬢角,低聲道:“對不起,那時太年幼,不記得雪山上抱下來的孩子就是你。”
“對不起,你為我受了那么多苦,我都忘記了,還糟踐你的真心。”林信忍不住哭了起來,這樣一份深情,他從不敢奢望,卻不知早已得到。
滾燙的淚水砸在頸窩里,有些燙。沈樓沉默片刻,將人抄抱起來,重新坐下,讓林信坐在自己懷里。
誰欠誰更多,早已說不清,也無需多計較。
暖風吹過庭中花樹,片片落英飄進回廊。林信抬頭,用額角蹭了蹭沈樓的下巴,得到了一個輕柔的吻。
“這個給你,”沈樓將剛剛雕好的小鹿塞到林信手中,不待他多問,又默默將一只錦囊交過去,“玉佩碎了,這個,賠你。”
林信愣了一下,看看錦囊中碎成幾塊的黃玉小鹿,忽而笑了起來:“你還記著當年我叫你賠小鹿的事啊?”
“記著,一直記著。”沈樓垂目,握住林信冰涼的雙足捂熱。
林信被他弄得有些癢,忍不住蜷了蜷腳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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