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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上就是荼蘼節(jié)，街上到處都是賣花的，這是南域特有的節(jié)日，在荼蘼花盛開的最后一天。過了荼蘼，就會進入盛夏。

    在荼蘼節(jié)那天，年輕的男男女女都會走上街頭，圍著燈火載歌載舞。小伙如果有看中的姑娘，就可以把荼蘼花送給對方，收到的花越多，說明這姑娘越受歡迎。

    林信從賣花人手里抽走一枝，粉白的花還帶著水珠子，青皮綠萼，甚是嬌艷，隨手別到了沈樓的頭上，揚起下巴道：“戴了花就是我媳婦了。”

    沈樓眸色微暗，由著他胡鬧。

    年少的沈樓就是好，木呆呆的任調(diào)戲，這要是二十幾歲的沈樓，早把花扔到地上跟他打架了。林信美滋滋地想著，冷不防也被沈樓插了一枝，禁不住笑起來，這沈清闕還學(xué)會報復(fù)了，真是稀奇。

    “收了花，你便是世子夫人了。”沈樓一本正經(jīng)地說，配上那張俊美深沉的臉，竟有幾分鄭重。

    “世子夫人，跟菁夫人是不是一路的？”林信大笑，所幸掛到了沈樓脖子上，“要不要我給你叫一聲啊，喵？”

    沈樓喉頭一陣干燥，禁不住滑動了一下喉結(jié)，落在身側(cè)的手緩緩抬起來。還未碰到林信，那家伙就泥鰍般滑下去，呲溜一下跑掉了。

    取下頭頂?shù)妮鞭禄ǎS手扔給賣花的幾個銅錢，薄唇勾起，露出個清淺的笑來。

    茶館里，說書先生抑揚頓挫地講著近來的新鮮事。

    太子在閑池圍獵中拿了頭名，皇上龍顏大悅，賞了太子一把桑弧神弓，卻被太子轉(zhuǎn)手送給了沈秋庭；北漠戰(zhàn)事結(jié)束，玄國公準(zhǔn)備給世子定一門親事。

    “北域兵強馬壯，皇室有意與之聯(lián)姻，諸家猜測，最有可能做世子夫人的，當(dāng)屬云熙公主！”說書先生說到關(guān)鍵處，語調(diào)激昂，滿面紅光，“卻說這云熙公主，乃是百年難得一遇的美人，她的母妃，乃是西域鐘家的表親，顧山侯的侄女……”

    林信聽得甚是認(rèn)真，用手肘扛扛低頭喝茶的沈樓，“哎，云熙公主好不好看？”

    沈樓放下茶盞，“不曾見過。”

    “沒見過，你就敢娶啊。”林信撇嘴，這云熙公主的確傾心于沈樓，到他把沈樓拐走的時候，那姑娘還沒嫁人，癡癡地在閨中苦等。

    “不敢娶，”沈樓眼中含笑，“我有世子夫人了。”

    這話讓林信心中一熱，以前他用盡手段逼沈樓說句軟話，從沒有成功過，即便是玩笑，也能讓他高興很久。“那行啊，回頭你就這么跟公主說。”

    “不必我說，父親不會同意的。”沈樓垂目，倒了杯茶。沈家世代守著北域，是大庸的城墻，與皇室一直保持著不近不遠(yuǎn)的微妙關(guān)系，輕易是不會與皇室聯(lián)姻的。

    林信撇嘴，拿吃剩下的瓜子殼丟他腦袋，“你是不是還挺遺憾的？嘖，大庸有名的美人兒，哪天我功成名就了，也去求娶個公主來。”

    沈樓意味深長地瞥他一眼，抬手喚黃閣來，“叫那說書的換個段子。”

    “是。”黃閣顛顛地下樓去，不多時，關(guān)于玄國公世子的閑話便停了，說起了近來的怪事。

    “你怎么管得住那說書的，這茶樓你開的呀？”林信覺得稀奇，修仙之人講究無為而治，大庸的吏治一直較為松散，對于百姓的言論也不怎么管束。

    “是我開的。”沈樓接過黃閣帶上來的賬本，隨手翻看。

    不食人間煙火的沈清闕，什么時候做起了這般接地氣的買賣？林信詫異地盯著他，“你開茶樓做什么？還開到南域來。”

    “賺錢，”沈樓淡淡地說，迅速看完了賬冊，賬冊前面是真實的賬目，后半段則是搜集的各種消息，“南域的鹿璃，價錢比北域低了一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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