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許汀若一聲一聲地控訴著上蒼的不公,突然覺得身體被一道溫暖的光包裹著,不待她反應(yīng)過來,整個人便被卷入一道金色的漩渦里。 盡管如此,她也沒有忘記松開許筠瑤魂體的手。 *** 唐松年沉默地看著皇陵那道厚重的大門重又緩緩地合上,山中的冷風(fēng)迎面吹來,帶著一股刺骨的寒意,可他卻渾然不覺,依然站著一動也不動。 唐淮周擔(dān)心地望著他,片刻,靠前一步低聲道:“爹,該回去了。” 唐松年‘嗯’了一聲,卻還是沒有動,直到唐淮周再度低喚了一聲,這才垂下眼簾,轉(zhuǎn)身離開。 唐淮周連忙跟上,攙扶著他往山下走去。 “小唐大人孝心可嘉,唐大人有子如此,當(dāng)真是令人羨慕!”朝臣們見狀紛紛夸贊起來。 唐淮周客氣又謙和地一一向他們致意,腳步卻不停。 自那日爹爹在大牢外暈倒后,整個人便變得有些奇怪。他曾試探著問起那日大牢里發(fā)生之事,可卻始終得不到答案,只知道近來爹爹幾乎將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追查前朝余孽一事上。 這段日子唐松年確是耗費無數(shù)精力在追查前朝余孽此事上,可他此番作為卻非全然為公,更多的卻是因私。 他從許筠瑤當(dāng)年進(jìn)入太子?xùn)|宮開始往前追查她的生平,發(fā)現(xiàn)她的許多經(jīng)歷都被人刻意抹去,可盡管如此,他還是從一些蛛絲馬跡中拼湊出她早些年經(jīng)歷過之事。 他知道她很小便被輾轉(zhuǎn)賣到各地大戶人家中為奴為婢,經(jīng)歷過數(shù)不清多少次謾罵和責(zé)打,小小年紀(jì)便已經(jīng)在后宅的爭斗中摸爬滾打,被人陷害過,但后來也學(xué)會了不少陰私手段,會算計人,也會陷害人,雙手絕對稱不上干凈,甚至也算不上什么好人。 他還查到她七歲那年,因被人陷害當(dāng)了替罪羊,被主子下令打了二十板子,險些沒能熬過去一命嗚呼。 得知此事那一刻,他只覺得心如刀絞,整個人幾乎瀕臨崩潰,恨不得將那些人碎尸萬段! 可他卻什么也做不了,甚至在女兒受苦的時候亦一無所知。 如今他心心念念的只有一件事,那便是抓獲妖道玄清與荀氏余孽芳宜,誓必要讓他們生不如死。 他從來就不相信那芳宜會為了一個棋子而丟掉性命,她一定還活著,并且就藏在離京城不遠(yuǎn)之處,這樣才能時刻關(guān)注宮中之事,亦能及時向?qū)m里的折柳等爪牙作出指示。 一切正如他所想的那般,三個月后,芳宜與玄清便先后被抓獲。 屬下們本以為他必是要審問一番,哪里想到他直接便下令用刑,根本沒有審問半個字,只是一直以大刑侍候著。 更有甚者,在那兩人渾身傷痕累累,幾乎性命不保之際,還讓人用最好的傷藥為他們治療,甚至連上好的人參也毫不吝嗇地用上,硬是把他們的命又救了回來。 只是不待他們身上的傷痊愈,下一輪的大刑又再度開始。 不審問,只用刑,他們所知道的酷刑,基本上都在那兩人身上使用過,如此反復(fù)折騰,莫說那兩名犯人生不如死,便是他們看著也有幾分膽寒。 自抓獲芳宜與玄清后,唐松年便養(yǎng)成了一個習(xí)慣,閑來無事必是要到大牢里,親耳聽一聽他們的慘叫聲,仿佛只有這樣,他才能讓積攢心中的憤怒稍稍得以宣泄幾分。 可是,他知道這是不夠的,再怎么折磨他們,也挽不回他的女兒,挽不回他們一家的天倫之樂。 其實,他恨的不只是這些罪魁禍?zhǔn)祝€恨自己,每每想到這些年與許筠瑤交手的樁樁件件,他便愈發(fā)痛恨自己。 以致于他每一晚闔上雙眸,便看到故去的夫人悲傷地問他,為何要那樣對他們的女兒?為何要那樣欺負(fù)他們的寶丫? 甚至有數(shù)不清多少回,他還看到他的女兒在夢中悲憤地控訴——你不是我爹,我沒有你這樣的爹!沒有你這樣的爹! 每一晚,他都是痛苦地從夢中掙扎著醒來,而后靜靜地望著帳頂,任由淚水肆意橫流。 可一到天亮,他便會將一切的悲傷掩飾住,人前依然是那個不怒而威的唐大人。 只是他掩飾得再好,卻瞞不過唐淮周,尤其是他日漸消瘦得顴骨都高高地突了出來,旁人若許會感嘆一聲唐大人當(dāng)真是公務(wù)繁重日理萬機,可唐淮周卻清楚,爹爹的消瘦并非因為公事,而是心中另外藏了一樁事。 可是無論他再怎么旁擊側(cè)敲,都無法從唐松年口中得到半句話。 終于,在唐松年再一次突然昏倒之后,唐淮周再也忍不住‘大逆不道’地爆發(fā)了一回。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