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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年說話時，一雙因著生氣而微微泛紅的桃花眼眼角揚(yáng)了起來，眸仁里像是藏著星星點(diǎn)點(diǎn)泛著水色的光影。

    離著這么近的距離，謝忱瞧了一會兒，眼神里顏色就深下去了。

    于是等宋思年數(shù)完面前這人的累累罪行，有點(diǎn)口干舌燥地一抬眼時，卻不由愣了一下。

    隨后宋思年表情古怪起來——

    “你……這算是個什么眼神？”

    老樹小聲嘀咕，搖頭晃腦地擺了擺自己的綠芽兒：“主人，憑老樹我成精多年的直覺，他這是對您圖謀不軌，您最好還是——”

    “別聽它的。”

    謝忱驀地開口，語氣表情都極為平靜，但這聲音在整個安靜的房間里可以說來得非常突兀，以至于宋思年都愣住了。

    像是覺得這驚嚇不夠似的，謝忱驀地上前，一步踩到了宋思年的腳尖之間的空地上。將兩人之間的距離拉到最近而接近于零之后，謝忱在宋思年震驚的目光里微微躬身，伸手捏住了已經(jīng)完全呆掉了的樹條。

    不見他怎么施力，那根樹條手環(huán)就被他突然扯下了宋思年的手腕。

    謝忱向門那邊一甩手，“你也出去。”話音落時，房門無風(fēng)自開，細(xì)細(xì)一根的樹條不及反抗便被直接甩到了外面走廊上。

    剎那之后，房門又砰地一聲自己合上。

    做完這一切之后，男人眼底那些洶涌欲出的情緒也已經(jīng)悉數(shù)淡去了。

    宋思年到此時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你一直聽得到老樹和我的對話？”

    謝忱：“嗯。”

    宋思年：“所以你才知道我接近你的原因、知道我的來歷……知道我的一切？”

    謝忱眼神微動了下：“是。”

    宋思年：“……”

    宋思年：“你到底是誰？”

    被問到這句話時，謝忱第一次出現(xiàn)了猶豫，但其間也不過是一兩息的時間，這猶豫之后，他便稍稍側(cè)過身，讓出宋思年和畫卷之間的空間——

    “你見到了。”

    男人聲音平靜而微啞。

    然而對于宋思年來說，此時此刻的平靜更有些像對自己的一種嘲弄。

    他深吸了口氣，慢慢抬眼看向男人，“所以，你就是傳聞里的那個謝忱？——那個活了一千、不，現(xiàn)在說來應(yīng)該是已經(jīng)活了兩千多年的第一捉鬼師？”

    謝忱沉眸看他，“是。”

    宋思年驀地勾唇，眼里泛著涼，“我現(xiàn)在該說什么？……久仰大名，失敬失敬？”

    謝忱微皺起眉，“有這么生氣？”

    宋思年面無表情：“你這個問題讓我現(xiàn)在的生氣程度比一秒前又高了一個層次。”

    謝忱無奈：“我不說了，你說。”

    “那就先把你壓在我身后的靈力收掉。不然……”宋思年掀起眼簾，褐色的眸仁一動不動地睨著男人，“就這個姿勢、這個距離，你確定是想聽我說話？”

    提及這點(diǎn)，男人眼里掠過一點(diǎn)極淡的笑色去。

    宋思年磨了磨牙，“你還笑得出來？”

    謝忱微微側(cè)過下頜，兩人之間早就拉到最近的距離剛好足夠他貼到身前青年的耳尖位置。他順勢開口，聲音啞得像是拿羽毛在宋思年心尖上來回地搔——

    “如果不這樣，你會跑。”

    不是疑問，而是個陳述句。

    宋思年唇角扯了扯，“你還真了解我啊……我本來以為自己也算是了解你，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我對你簡直是一無所知。”

    “關(guān)于我的所有問題，你都可以問，我都會告訴你。”

    “……”宋思年沉默了兩秒，狐疑地看向他，“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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