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章-《別來無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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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曼姿率先坐不住,卻沒明令禁止,像個婦女主任似的耐心勸說,什么學業不要受被感情左右,無緣的人不要抓著不放,受過一次傷,可不要受一場更疼的。
顧拙言道,已經分手了,他知道分寸。薛曼姿將信將疑,他講得更明白些,一次都沒聯系過,音容笑貌都只剩個影兒,還有什么不放心的?
顧士伯沒那么多說辭,只一句,畢業必須回來。
顧拙言痛快答應,家里的公司,他的至親好友都在這兒,回來是必然的。反之,他也終于理解去年分開時,對方的難處。
眾人皆道時光飛逝,顧拙言卻覺得緩慢,高三的下學期,春天一過,他才覺出點熬到頭的滋味兒。
六月初夏,考生奔赴考場應戰,顧拙言的座位是靠著窗的最后一排,陽光灑進來,他隱約看見一幅場景,大門前,站著個明眸皓齒的小卷毛。抬頭望向第三排,那顆圓圓的腦袋又在和同桌偷偷說話,商量中午吃不吃煲仔飯。
開考鈴聲一響,顧拙言提筆,耳邊似有人說,考不好也沒關系。
高考結束是漫長的暑假,顧拙言一邊等成績一邊學日語,蹉磨到八月,邦德熱得不愿意動彈,天天趴在空調房里睡覺,他也不抽煙了,還不如來一支冰棍兒痛快。
桌上散著幾所名校的資料,顧拙言剛洗完澡,坐在桌前隨手拿一頁扇風,一切都已準備妥當,他悠然地喘了口氣。
嗡,手機在桌面上振動,很吵。
顧拙言拿起來,估計是陸文找他出去玩兒,或者是同學相約聚會,目光落在屏幕上的一刻他定住,鼻腔應激性發酸。
來電顯示——莊凡心。
一年零七個月了,他們一年零七個月沒有聯系過。
沒有落在紙上見字如面,沒有節日祝福的短信,沒有煲過一通電話粥。他們擱置著彼此,在冷熱起伏的一年多后,此時猝不及防的,顧拙言幾乎握不住手機。
他按下通話鍵,手機向耳朵貼近,心臟跟著怦怦狂跳。
“是我。”莊凡心的聲音傳來。
顧拙言壓著舌根:“嗯。”
“你過得好嗎?”莊凡心問。
這句話疏離得難以想象,提醒顧拙言他們遠隔著海洋,他回答:“挺好的。”他想拉近一些距離,伸出手,指尖碰到桌上的資料。
“顧拙言。”這時莊凡心說,“我在這里,有喜歡的人了。”
顧拙言吞咽一口虛無:“什么?”
莊凡心說:“是和我一起念設計的同學,我和他很談得來,上個月我們在一起了。”
顧拙言胸膛起伏,感覺心口被扎了個洞,他竭力維持著冷靜以及脆弱的體面:“分手了,和誰在一起是你的自由。”
殊不知莊凡心對他的宰殺還沒有結束。
“他不希望我留著前任的聯系方式,所以。”莊凡心頓了頓,“祝你以后一切順利。”
顧拙言放下了手機,他在巨大的茫然無措中掙扎,久久難以回神。莊凡心說了什么?和別人在一起,那他又是什么?
他重新打開通話記錄,撥出號碼,卻已經無法接通,點開聊天列表,也已經找不到莊凡心的頭像,所有的聯系方式,曾經的班級群,一切一切都沒有了莊凡心的存在。
只一分鐘時間,莊凡心從他的世界里消失了。
顧拙言慌得發抖,不停地撥號,不停地按通話鍵,他把手機貼在耳邊絮絮地叫莊凡心的名字。莊兒,我很想你,每一天都很想你。
我學會煮飯,等著你驗收我的廚藝,我還克服了看電影就犯困的毛病,以后我可以陪你看你喜歡的電影。
學校我申請好了,等我過去,我們很快就可以見面。
我沒有一刻放棄過,我一直在等。
你在機場答應過我,不會忘了我,為什么你又沒有做到?
莊凡心,回來,別這么折磨我,回來……
顧拙言不停地說著,沒來及說的,埋在心底沒機會說的,一字一句全部說了出來。視線變得朦朧一片,盈滿滑落,原來是他在哭。
然而那么靜,沒有人回應,什么都沒有了。
莊凡心消失得干干凈凈,已找不到一絲痕跡。手一松,手機摔在地上,顧拙言靠著椅背逐漸放空。
仿佛他從沒去過榕城,不認識莊凡心。
沒有在麥當勞里陰差陽錯,亦沒有修成正果,沒有教室窗臺上的吻,沒有鼓浪嶼岸邊的追逐,沒有心動,沒有繾綣交頸,沒有在圣誕節的深夜許諾,他們要好一輩子。
……或許什么都沒有發生。
如一場夏夢,開始于那個八月終結于這個八月,其實是零星不剩的一場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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