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卿卿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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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棟樓還在施工期,地面上不夠平整,散著一層灰塵和建材碎屑,輪子緩慢碾磨的異響分外刺耳。
這個房間位處三層的最深處,設計上是間高規格的套房,面積本就比一般的要大,加上墻壁的隔斷,言卿一直沒發現在她對面的那堵墻后面,還藏著一個人。
那個影子坐在輪椅上,看輪廓是個高瘦男人,在屋內不甚明亮的燈光里死氣沉沉的一團,他五官匿在暗影里,臉側一片猙獰的傷疤遮掩不住。
言卿一見到這人,本能地感到不適,有種眩暈的惡心感。
霍云深的目光凝在言卿臉上,給她安撫,隨后轉過身,對上刺著他后背的那雙眼睛。
輪椅停了,四下寂靜。
霍云深白色的衣袖上染了血污,發梢凌亂地掃著眉眼,卻絲毫不顯得狼狽,反而一身凌厲噬人的壓迫感。
他沉默立在黯淡的鋼筋水泥中,連干凈都算不上,仍舊讓人仰視。
這三年多里,大悲大痛和霍氏的水深火熱,早就給他打磨出了一副面具,但面具摘掉以后,他又回到了那個在學校外的晚上,他得知霍臨川帶走卿卿,不要命的追上去,用一根隨手撿來的棍子,打殘了阻撓的七八個壯漢,也廢了要欺辱她的霍臨川。
時隔許久,兩個人的身份和境遇跟那時候比已經大相徑庭。
然而輪椅上的人在直面霍云深的一瞬,依舊被掀起最不堪的記憶,就是那一晚,霍云深也是現在這樣的眼神,瘋狂恣意,切肉蝕骨,舉起棍子沖他捅下來。
他親手造就出來的瘋子,把他好不容易得來的繼承人位置砸成了夢幻泡影。
失去生育能力,等同于沒了繼承的資格。
他逃到國外,不敢回來,不敢讓霍家知情,還對自己抱著希望,秘密訪遍名醫,可誰也治不好他。
正逢云家的產業受到重創,急需幫扶,而因為云家跟霍家的姻親關系,外人沒膽伸手,云成澤作為家主,便來霍氏求助。
他那時身體的殘缺還沒讓家里知曉,依舊是霍氏堂堂正正的繼承人,在聽說云成澤卑躬屈膝來求人的時候,馬上接下了這份人情。
他對云成澤只提了一個條件,把女兒云卿送到他身邊。
霍云深不怕死,藏起她,霸占她,才是對霍云深最狠的報復。
云成澤毫不猶豫答應,親自帶人在家門口綁了云卿,要上私人飛機啟程之前,他又多疑地擔心云成澤會中途變卦,于是派了人在起飛前攔下,讓他獨自啟程去簽訂霍氏投資的合約,再把昏迷的云卿另改別路,送到他的手上。
他是真的很喜歡她,即便自己身殘,也沒把這份憎恨過多的加在她身上。
一個上大學的小姑娘而已,云家對她又不好,她就對生活沒奢望?怎么可能在接觸了現實社會后,再滿足于那個住出租房的垃圾?而他,就算繼承不了霍氏,憑著霍家子孫的身家也能讓她榮華富貴。
只要她回心轉意,和他在一起,把霍云深徹底踩進地獄,他可以不傷害她,慢慢培養感情。
但云卿醒來后,給他的是超出本能的堅決反抗。
他一怒之下把她推下樓梯,她摔了頭,血流滿地,他以為她死了,搶救之后卻被醫生告知,她很可能會因為重創導致記憶混淆。
念頭就是那一剎那出現的,記憶混淆?如果能把她印象中的霍云深跟他對調,讓她對霍云深恨之入骨,反過來愛上他,也就不會介意他的殘缺,那不是更好?
他重金請了德國醫生來實施,本以為輕而易舉,怎么也想不到,云卿看似柔弱,意志力竟然強到遠超常人,尤其對于霍云深,無論怎么用藥,如何蹂躪她的神經,都完成不了對調。
她不肯把霍云深換成其他人。
最后德國醫生說:“對調不可能了,洗掉記憶,或者讓她死。”
他咬牙切齒:“洗得干干凈凈,再移植全新的,讓她把過去和自己是誰全忘了,能不能做到!”
“可以。”
“另外,”他恨道,“以防萬一,再加兩道禁制。”
整整一個月反復的嘗試和折磨下,在云卿即將承受不住那些儀器時,她終于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一個6歲起生活在加拿大,從來不認識霍云深是誰的,嶄新的人。
但也是在這一個月內,他失去男性能力的消息被治療過他的一個醫生無意泄露,傳到霍家老爺子耳朵里,他被抓回國。
走之前,他把云卿藏起,給她布置了記憶中該有的家庭成員和社會關系,等他回來,再發泄那些喜歡和恨意。
但意想不到的是,他一回國就是大半年,被困住不能走,他從霍云深那里搶來的爺爺寵愛,一夜之間流失,以“出去給霍家丟人現眼”為由,他成了被幽閉囚禁的廢人。
他不愿所做那些都成徒勞,便又埋了一條線,曾經他身體完好時,包過幾個小明星,他挑了最膽小的賀眀瑾,匿名威脅他每年給云卿送藥鞏固。
哪怕有一天他的人全軍覆沒,也還有賀眀瑾來讓云卿一輩子遺忘。
這大半年中,霍云深脫胎換骨,一步步奪取霍氏大權,老爺子在醫院過世,霍家傷過霍云深的人沒一個好下場,他則趁著混亂時期逃去國外。
他深知自己逃不掉,死路一條,唯一值得高興的是,霍云深遍尋不到的那個人,永遠也尋不回來。
霍云深來找他的時候,他心情愉悅。
死又怎樣,霍云深卻是至死不會知道,痛徹心扉尋找的女人,就和他站在一片土地上,和他們所在的山崖,不過十分鐘的車程。
他開車沖下懸崖,中途從天窗跌出,掛在崖壁上才摔下。
免于爆炸,卻廢了雙腿,癱瘓三年方能勉強下床。
霍氏早已洗牌,塵埃落定,他本來萬念俱灰,生不如死,然而可以活動后,他又不甘于此,于是放任云卿回國,去觸發那兩道禁制,讓霍云深一無所有,摔進更深的煉獄,再也不能翻身。
他以為這么長時間過去,在享受夠了霍云深一次一次的崩潰失控之后,今天的見面他將勝券在握,讓霍云深做條喪家犬。
然而得到的又是輸。
霍云深騙了他,騙了所有人!
但沒關系,他還有最大的籌碼在手里,霍云深不是把云卿當命么?他能親眼看到霍云深去死,也能讓再次愛上霍云深的云卿痛不欲生!
“霍云深,你以為你贏了?”
言卿聽見男人粗啞的聲音,頓時認出來,就是之前語音的那個變態!炸彈是他放的,他后面還有陰謀!
她急迫地嗚咽著,盼著能把霍云深趕走。
霍云深沒回頭,微微側過臉,低聲哄:“卿卿別怕。”
一句話,不存任何慌亂的語氣,仿佛在打霍臨川的臉,多年的仇恨突然爆發,點燃他瀕臨極限的冷靜,他重重拍著輪椅扶手:“以為收拾這群廢物,弄垮兩個老家伙,保住在霍氏的位置,你就高枕無憂了?!今天你和她誰也出不去!”
霍云深手臂隱隱繃緊。
他猜得沒錯。
霍臨川也沒打算讓卿卿活。
等她恢復記憶,他看夠了她的痛苦,就會傷害她,不可能是臨時起意,他選在這里,早就安排好了。
是什么。
放火?炸藥?
他腦中驀的劃過細節,卿卿似乎著急地向他示意過地上那個類似鐘表的電子屏。
……倒計時。
是炸藥。
霍云深立刻確定,但他看不到電子屏的正面,不知道還剩多少時間,總歸不會太長,他不能再浪費。
無法通知外面,不能保證自己的人能不能及時救走卿卿。
一切都成了變局,那么在爆炸之前,他絕對不能死。
他要護著她。
霍臨川應該帶了槍,必須先解決掉,更重要的是,他要去確定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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