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垂涎三尺,舍不得下口-《山河表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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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桓和南山離開山洞以后,有意往遠處走了一點,打算順便去趟一趟周圍有什么潛在危險。
此時太陽已經升起來了,陽光照在巨大的石壁上,碎光熠熠如鉆。
這個世界里沒有酸雨,沒有霧霾,沒有揚塵,沒有噪聲,乍一看,是青山與碧水,云海并長天,干凈得仿佛從未有人類涉足,隨便挑個視角,都能自成一名勝。
誰知道居然是個吃人的地方呢?
白天小動物們十分警醒,不大敢出沒,他們溜達了半天,只抓到幾只野兔,估計還不夠幾個餓狼似的漢子們塞牙縫的。
褚桓打開望遠鏡,仔仔細細地在水邊探查了一番,對南山說:“水里有魚,我抓兩條魚給你烤著吃。”
南山仿佛對“水”這個字眼過敏,立刻否決:“不行,不準下水。
褚桓偏頭看了他一眼,有點壞地笑了起來:“還沒過門呢,你倒先管起我來了?”
南山沒聽說過這個詞,不明所以地問:“過門?過哪個門?”
“過了我家的門,就是我家的人,你說過哪個門?”褚桓在南山的下巴上摸了一把。
他本來只想掛在自己心里,并沒打算招惹南山,可偏偏計劃趕不上變化,莫名其妙地就招惹了,又莫名其妙地發展到了這一步,一路順水而下,一發不可收拾,褚桓回想起來都覺得恍惚不可思議。
可是既然招惹了,回頭似乎就不可能了,這樣一來,褚桓反而放得開了。
南山沒料到這之前還在“發乎情止乎禮”的人,突然之間就變臉如翻書,直接過渡到了動手動腳的環節,頓時呆若木雞地怔立原地,不知該以什么表情回應這種陌生的調戲。
“嘖。”褚桓感慨,“你以前對我多口無遮攔啊,怎么現在一下子不會跟我說話了?難道是因為親了我一口心里不平衡,要不然我親回來吧?”
這是南山有生以來第一次怦然心動,更是第一回和別人談情說愛,他全無經驗,還沒找到從何談起的頭緒,就驟然被褚桓掌控全盤節奏,只能跌跌撞撞地跟著走。褚桓的話在他死機的腦子里艱難地跑了一圈,他將眼睛睜到了最大,喉嚨干得要命。
褚桓一步湊上來,南山整個人站成了一根被點了穴的木樁,行將就義般地閉上眼睛。
隨后,他就聽見褚桓輕笑了一聲,而后臉上似乎被什么東西輕輕點了一下,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那是什么,就聽見不遠處響起水聲。
南山連忙睜開眼,看見褚桓已經扔下鞋下了水。
褚桓畢竟還是有分寸的,沒有靠近主河道,只是下了水深剛到他膝蓋的山澗中。
他方才本想做些什么,可是一看南山那全身都紅起來的樣子,又啼笑皆非地什么都沒做。
他感覺自己是面對著一個大寶貝,垂涎三尺,但舍不得下口。
南山回過神來,發現自己被他逗了,先是有點羞惱,最后也忍不住笑話起自己來。
他在山澗邊上坐下,從腰間解下口琴,吹起了一段褚桓從未聽過的小調,起音歡快,中間低回,結尾婉轉中似乎又透著繾綣的小花腔。
褚桓光腳踩著水底的石子,悠然地在水里尋找著魚,南山這一段吹得是什么,他已經不用問。
忽然,褚桓嘴角揚起的一點笑意凝固了,他保持著彎腰的姿勢,盯著水面的眼神卻忽然鋒利了起來——他發現水里成群結隊的魚在做勻速直線運動,它們從一個方向來,隊形永遠不變,一直在游,但擺尾的姿勢僵硬刻板,頻率也一成不變。
水中的魚好像沒看見他這樣大的一個人站在其中,彎也不拐地就撞在了褚桓的小腿上,被褚桓一把拎起,它的兩腮還在動,驟然離水卻并不掙扎,擺動的尾部還保持著同一頻率,好像上好了發條的機械。
褚桓沖南山擺擺手,南山見他神色不對,已經把口琴收了回去:“怎么了?”
“魚好像不對。”褚桓一步跨上了岸,“我估計這個不能吃,你過來看一眼怎么回事。”
南山接過來,神色凝重地觀察了一會,忽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拿出小刀,輕輕地挑開了魚鰓。
只見那魚鰓既不是粉紅,也不是離開水時間長了以后呈現的紫黑,它白得不自然。
魚鰓這種充滿血管的地方,怎么會發白?
褚桓仔細一看,才發現那不是缺少血色,而是魚鰓上布滿了什么東西,乍一看像癬,再一看,居然是一朵一朵重重疊疊的小白花。
褚桓縱然沒有密集恐懼癥,也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這是什么?”
南山眉頭越皺越緊,隨后他猛地跳起來拉住褚桓:“不能碰的穆塔伊,不能聽的音獸,不能看的食眼獸,這是不能嘗——走,我們快回去!”
且說褚桓跟南山走了以后,袁平在原地坐立不安了片刻,終于忍不住戳了戳小芳:“哎,兄弟,你們族長和那個……那個誰,是不是在那個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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