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不該偏……嗯,騙人錢-《山河表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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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埋怨,褚桓大概會十分理解,但畢竟是別人的事,理解完了,他也不大會觸動。
可是南山那一點小小的羨慕卻不知道怎么的,好像一把鈍鈍的小刻刀,在褚桓心上不輕不重地劃了一下,褚桓心里第二次冒出那個念頭:“他只是想找一個能教漢語的人而已,怎么那么難?要么我去得了。”
這念頭一閃而過,褚桓的目光掃過熙攘的人群和停滿了大巴的車站,再一次暗自搖了搖頭,心想:“想什么呢?”
他還有很多事要做,小鬼被捕,他怎么也要跟完小鬼的審訊吧?
怎么也要聽一聽完整的供詞,看看那些人是個什么下場吧?
他還想回去以后找個靠得住地醫生看一看,調整一下狀態,如果可能的話,再回去工作……
他還想看看小璐生的是男孩還是女孩。
一想起這些事,褚桓那飄到天邊地臆想就被沉甸甸地壓在了原地,他看了南山一眼,拍拍他的肩膀:“在這里等我一會。”
說完,他拄著自己的簡易拐杖,往游客的方向走去。
南山一愣,不放心,立刻跟了上去,但是他聽明白了褚桓那句“在這等”,于是以為他有什么事要辦,沒有跟得很緊,只是不遠不近地綴在后面,看著褚桓走到方才拿立拍得的小姑娘面前,低著頭跟她說著什么。
別人說話,南山覺得自己不應該走得太近,于是等在了路邊,忽然,他看見了一個人正低著頭跪在路口,面前鋪開一張大紙,上面寫滿了字。
這是干什么的?
他不了解,其實稍微熱鬧點的地方都有這種人,一般是有手有腳的青壯年人或者穿著校服的學生,面前擺著一張紙,上書自己出遠門遇見小偷,或者求學無門云云,坐地要錢。
南山就走過去,以一種近乎于研究的態度蹲下來,逐字逐句、仔細地默讀了騙子編的故事,看完了理由,又看到最后的“求二十元做路費”,他就默默地從兜里摸出一把有零有整的人民幣,仔仔細細地核對了面值后,抽出了一張二十塊錢的,并沒有扔在對方的碗里,而是伸長了胳膊遞了過去。
騙子是個男青年,呆呆地看了面前這個從打扮到行為無不怪胎的男人,猶豫了一下,有那么一瞬間,幾乎差點要良心發現。
不過作為一個有職業操守的騙子,他的良心始終是有限的,那人僅僅是一頓,就坦然地道謝接了過來。
褚桓從小姑娘那里把立拍得買了下來,他頗有溝通交流的技能,花錢又不吝嗇,最后姑娘還把剩下的一盒半相紙送給了他。
他買完一回頭,就看見了南山遞錢的這一幕,頓時有點發愁。
這位朋友這性格好像充滿了圣母光輝,很有些佛光普照的意思,長了一副靈氣四溢的皮相,怎么好像有點缺心眼呢?
褚桓有點擔心他一不小心就會被人拐賣。
他沖南山揮揮手,南山一側頭,褚桓就以熙攘的小縣城湛藍的天光作為背景,拍到了他那一瞬間有些驚訝的表情。
褚桓把相片和買來的相機一起送給了南山。
南山差點被嚇著,這東西對他來說,顯然比1971年版本的新華字典還要稀罕,他臉上忽然躥起一層很薄的紅,有些手足無措地收下后,一路都在偷偷瞟著褚桓。
褚桓故作不知,拖著傷腿拄著拐杖走在前面,可能是傷口又疼又癢的緣故,褚桓覺得自己走得有些發飄。
南山他們和褚桓在招待所里住了一個多禮拜。
沒事的時候,南山就點著字典,一個字一個字地聽褚桓糾正講解,白天念過,晚上他就默默地再記一次。南山臉上大約長了一雙火眼金睛,半夜看書從來不開燈,似乎黑暗絲毫也不影響他的視力,褚桓問過他不開燈的原因,得到了一個令人絕倒的答案——他這純良的圣母朋友怕浪費賓館的電。
一個禮拜以后,褚桓身上的槍傷不可思議地愈合了。
南山他們終于要離開了,此時,小芳還是那個只會頭晃尾巴搖、無法交流的大熊,而南山已經憑借微薄的基礎和夜以繼日的努力,可以磕磕絆絆地做一些日常交流了。
“我要回去了,不能離開太久。”南山說,他從頭到尾沒有問過褚桓的傷是怎么來的,只是嚴肅地問,“如果遇到危險,你可以嗎?”
褚桓依稀記得,第一次南山用字典跟他說話的時候,也提到了“遠路危險”的詞,不知道這個從沒出過遠門的少數民族兄弟把外面的世界腦補成了什么樣的刀山火海,他忍不住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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