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別來有恙(G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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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枕溪肩膀無力地靠在露臺的墻壁上,手不受控制地發抖,慢慢地倒著氣,仰頭把眼眶里的濕熱倒回去。
要談談的,她要和肖瑾好好地談一談。
中午肖瑾和她打電話,上來先問殷笑梨,木枕溪把殷笑梨的原話復述給她,光從電話里就能聽到肖瑾在那發愁,木枕溪笑著說:“兒孫自有兒孫福,你這個老母親就不要操心了嘛。”
肖瑾說:“她在國內,我操心一下,她去了國外,我就不管了。”
木枕溪:“原來是這樣哈哈哈。”
肖瑾說:“不然呢?我幫她把殷笑梨綁到國外去?綁架是犯法的。”
木枕溪:“哈哈那讓她自己綁啊,你給她出主意。”
肖瑾說:“這叫教唆犯罪?”
木枕溪又是一陣笑。
平時她也笑,但不會像今天這么頻繁和夸張,倒像是故意的,肖瑾覺得奇怪了:“你怎么了?”
“沒怎么。”木枕溪捂住手機的麥克風,才吸了吸鼻子,眼角濕了一片。
她只能用笑來暫時麻痹自己,可是一空歇下來,聽到肖瑾的聲音,她就無法避免地去想,當年的肖瑾。在滿腔歡喜之下,撞見自己和別人在一起,是怎么克制住情緒,一步一步將邁出去的腳收回。她會不會走著走著,就蹲在回去的街頭痛哭?像個無家可歸的孩子。
木枕溪緊緊地捂住了嘴。
“今天工作忙嗎?晚上幾點回來?”
“……”
“木枕溪?”
“……”
“木頭?”
木枕溪把臉上的淚胡亂抹了抹,清清嗓子:“我在,剛剛有個人喊我,好像工作上出了點事,我先去處理一下。”
“……好的。”
“今晚我估計會早點回去,七八點,等我一起吃晚飯。”
“好。”肖瑾應她。
“我愛你。”木枕溪忽然說。
“我也愛你。”肖瑾說。
掛斷電話后,肖瑾輕輕嘆了口氣。
她打電話給齊音,向齊音確認殷笑梨問過她六年前的事。昨天齊音已經跟她說過,她和殷笑梨的第一次緣分了,那個酒吧,肖瑾也去過,她當時就預料到了不妙,沒想到來得這么快。
兜兜轉轉的,往事還是以她沒有想象到的速度和方式浮出了水面。
下班后,肖瑾去了趟超市買菜,新鮮的瓜果、肉類都買了點,回家以后慢吞吞地處理著,洗凈的水果用果盤裝好擺在了茶幾上,眼睛飄到了花瓶里插的玫瑰花,火紅鮮艷。
她煮了飯,處理食材,嫻熟地做好了一桌兩人份的晚餐。
時間剛剛好,木枕溪進了家門。
肖瑾給她掛包:“洗洗手準備吃飯了。”
木枕溪笑笑,從她唇上討了點便宜:“真賢惠。”
肖瑾看著她的背影,眼里也有一點笑意,倏忽變成了悵惘。
兩人吃飯,飯桌上很安靜,木枕溪偶爾會夸夸哪道菜做得很好吃,她很喜歡,肖瑾就記下來,說下回繼續做給她吃。在一起過日子的人,不需要隨時講違心的好話捧,她們需要慢慢了解,熟悉彼此的口味和習慣。
木枕溪切了個蘋果,前后左右一共四刀,就剩個蘋果核,果肉都留給肖瑾,她啃蘋果核,肖瑾一看:“……”往她嘴里強行喂了塊果肉,還是最大的一塊。
“唔!”木枕溪臉頰鼓鼓,眼睛彎成月牙。
肖瑾捏她腮幫子:“故意的是不是?”
木枕溪點頭。
肖瑾仰臉,在她嘴唇舔了舔,舌尖卷去了唇瓣的汁液,她舔開牙關往里鉆,木枕溪往后一退,用力搖頭。她還沒吃完呢,嘴里都是蘋果渣,多不雅。
肖瑾忍俊不禁,輕柔地拍拍她的臉,去浴室放水去了。
木枕溪把最后一口咽下,沖她的背影說:“你現在就洗澡嗎?”
肖瑾說:“對。”
木枕溪跟著她進去了,在旁邊看著她。
“好看嗎?”肖瑾張開五指,手放在水龍頭下沖著,水流沿著她的指尖流進浴缸,積起淺淺的一層。
“嗯。”
浴缸里的水慢慢滿上來,肖瑾收回手,往里面滴了幾滴精油。木枕溪問她為什么不用她之前放的花瓣,是覺得不好嗎?肖瑾一個怔愣,說忘記了,又要去換花瓣,但已經滴了,木枕溪便好笑地攔住她。
肖瑾閉目躺在浴缸里,水面下的肌膚雪白,像玉一樣美。
木枕溪坐在小凳子上,給她做按摩。
氣氛仿佛寧靜美好。
肖瑾張了眼睛,看見木枕溪眸子里的水霧,和浴室的水汽似乎融成了一體。
“你知道了?”肖瑾靜靜地看她,只問了一句話。
木枕溪失去了掩飾,立刻抬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肖瑾嘆了口氣。
從她們相逢以來,越是了解,就越是發現其中不為人道的沉重。對她來說無所謂,對木枕溪來說……她不再覺得她會無法承受,只是心疼。
她直起上身,將木枕溪的一只手拉了下來,對著她滿臉的眼淚,笑著喟嘆說:“很丑。”
木枕溪哭也不是,不哭也不是。
她連說什么都不知道了,打好的腹稿堵在喉嚨口,每想一遍都是鈍刀子在心上磨。
她寧愿從肖瑾這里得到否定的答案,她從來沒有去過泗城。
“我確實去過。”可是肖瑾說。
木枕溪苦澀地扯了扯嘴角。
“我在國外的第四年,知道你在泗城,就去找你了。”肖瑾的語氣平鋪直敘,像是在說別人的事,“我在你家樓下等你,你那天上晚班,或者是出去玩了,我等了你很久,看到你和一個女生并肩走過來,你那個小區的路燈壞了幾個,很暗,我看不清,到樓道口才確認是你,我走出去,想喊你……”
她頓了頓,竟笑了一下,說:“可那個女生踮腳親了你。”
木枕溪不知道肖瑾是哪個時間段到的泗城,殷笑梨對于具體時間的記憶也早就模糊了,所以白日將她和那個大小姐的記憶全都過了一遍,自認沒有出格的舉動,萬萬沒想到是這一幕被肖瑾看到了,她又急又氣,雙眼發紅:“那是她自作主張,我在之后和她大吵了一架,我沒有和她在一起,我——”
她恨恨地用手捶了一下墻。
肖瑾把她的握成拳的手指掰開,對著她通紅的指節輕輕吹氣,溫柔道:“我知道你和她沒關系,殷笑梨已經告訴我了。”
木枕溪抽泣著,悲痛難當,可是又有什么用呢,晚了就是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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