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糖炒栗子-《可愛過敏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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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聽到這句話,樂知時忽然間鼻腔發(fā)酸,像是被誰掐了一下似的,憋了很久的眼淚忍不住往外涌。
他先是很倔地用一只手抹掉眼淚,又多用一只手,最后兩只手都抹不干凈,眼淚越流越多,他干脆轉(zhuǎn)過身,推宋煜,把他推到背朝自己的方向,然后額頭抵上去哭,肩膀輕微顫抖,實(shí)在哭得厲害,就把頭埋在枕頭上,強(qiáng)忍著不發(fā)出聲音。
宋煜一直沒說話,任他哭,到后來像是耐心耗盡似的轉(zhuǎn)過身,摘掉樂知時的眼罩,一把將他撈到懷里,語氣一點(diǎn)也不像安慰。
“你一定要把我的床弄臟了才甘心。”
樂知時帶著哭腔反駁,“是你讓我哭的。”
宋煜沒說話,還是一副很不擅長哄人的模樣。樂知時把頭埋在他的肩窩,這下子鼻涕也不敢擦了,打著哭嗝斷斷續(xù)續(xù)問:“衣服不會臟嗎?”
你是真的很愛問問題。
宋煜沉聲說:“臟了你洗。”
這下子樂知時算是肆無忌憚地哭起來,又像小時候一樣哭聲震天響。宋煜靜靜躺著,眼神放空。這場面對青春期的兩人都有些陌生,但小時候他們常常這樣相擁,對兒時的宋煜來說,樂知時就是一個吵鬧的小玩具,上了發(fā)條似的跟在他后面,就像貓和老鼠里那只怎么也甩不掉的小鴨子,但只要抱一下,他就會平息下來,會很快入眠。
入眠后的他變得很乖,和大人們形容的那樣,像個洋娃娃。
長大后的樂知時,清醒的時候仿佛睡著,很乖,不隨便哭鬧,懂事又討喜。青春期的小孩都羞于盡情地大哭一場,好像他們的煩惱不配稱之為煩惱,不值一提,無足輕重,仿佛說出來都帶著強(qiáng)說愁的做作。只有在宋煜面前,樂知時才可以毫無負(fù)擔(dān)地釋放。
哭聲小了些,樂知時不住地吸著鼻子,默契讓宋煜猜到他要說話,于是留了留心。誰知他居然摸到宋煜的手臂,拉著他的手放到后背,帶著鼻音提了一個小要求,“你能拍一下我的背嗎?”
宋煜沒拒絕,抬手輕輕拍了一下。樂知時抬頭看他,“我說的‘一下’不是數(shù)量單位。”
“嗯。”宋煜應(yīng)了,手輕輕拍起來,他問,“還委屈嗎?”
他們對彼此的理解都是無障礙的,樂知時很快就能理解,給出答案,“也不是特別委屈,他說的也是事實(shí),可能他自己都想不通為什么被我打。”說到這里,樂知時竟然還破涕為笑,“但欺負(fù)同學(xué)就是該挨打,你不知道,他都是拿腳踢別人的。”
宋煜嘴角繃緊,“以后這種事不要再參與了。”
“哦。”樂知時又閉上了眼,像是鉆進(jìn)一個溫暖的繭里,放空了大腦,他輕輕開口,“其實(shí)我都快不記得我爸媽長什么樣了。”
宋煜拍著他,“你床頭柜不是擺著照片。”
“照片不會動,真人和照片不一樣。”樂知時問,“你見過他們嗎?”
“見過。”宋煜想到他們的名字,第一時間回憶起的就是他們結(jié)婚時的場景,在一個海灘上,小小的一個用花編織出來的拱門,來賓也不多,他是其中一個花童。那時候應(yīng)該是不記事兒的,但是他意外的印象很深刻。
那是他對美好婚姻最初始的感受。
只是美好的東西大多易碎。
“他們是很好的人。”宋煜拍著樂知時單薄的后背,“你媽媽很美,做的通心粉很好吃,她說話聲音也很溫柔,會一點(diǎn)中文。你爸爸很風(fēng)趣,他送我的生日禮物是我收到過最特別的。”
樂知時在他的肩膀蹭了蹭,說話的語氣有些含糊,感覺快睡著了,“什么禮物?”
“一張他手繪的地圖,上面標(biāo)了他去過的地方。”宋煜說,“他說,要多看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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