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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嬴稷遲疑地問：“那……父王呢？”

    羋月僵立了一下，還是低頭回答他：“你父王……他有很多妃嬪，也有很多兒子，他不會孤單的?？墒悄赣H只有子稷，子稷也只有母親?！?

    嬴稷點點頭：“是，我只有母親，母親也只有我?？墒恰覀冞€能再見到父王嗎？”

    羋月輕撫著嬴稷的小臉，道：“會，父王永遠(yuǎn)是你的父王，我們會把父王記在心上，但是……我們?nèi)匀灰獮樽约憾?。?

    嬴稷有些不明白地道：“我們要離開父王……是像奐哥哥那樣去封地嗎？”

    羋月看著嬴稷，輕輕搖頭道：“不，子稷，父王還沒有給我們封地，我們什么都沒有。但是我們不怕，嬴姓的先祖曾落魄養(yǎng)馬，羋姓的先祖曾披荊斬棘，我們有自己的一雙手，會有屬于自己的未來?！?

    嬴稷用力點頭：“母親，我聽你的?！?

    羋月拉著嬴稷的手：“走吧?！?

    女蘿和薜荔背著包裹跟在她的身后。此番出宮，羋月只帶了她們兩人，其余婢女內(nèi)侍，皆不帶走，甚至連秦王駟歷年所賞賜的東西，她也都留了下來。只帶走一些私蓄的金玉等物，以及張儀當(dāng)年給她的“還債”。

    女蘿有些不安地問：“季羋，大王還未曾正式下旨，要不然，咱們再等等？或許大王會有旨意，賜給您田莊封地。否則的話，我們就這么出宮，這日后的生活……”

    羋月看了女蘿一眼，這一眼讓女蘿低下了頭，不敢再說。

    羋月亦沒有再說，只拉著嬴稷向外行去。

    女蘿的話，她何嘗沒有想過？是的，再等等，或許秦王駟會改變主意。原來的旨意，實在是太像負(fù)氣所為。身為君王，如何會對自己的姬妾子嗣沒個正式的安置？

    可是，她不愿意等，更不愿意盼。她不想再去求他，她執(zhí)意出宮，甚至不惜請動庸夫人說情，便是同秦王駟撕破了臉皮。以他的傲氣，她若再對他有所祈求，又要承受怎樣的屈辱，才能夠消除他的怨念？

    無欲則剛，她既然已經(jīng)對他無欲無求，又何必再為這些身外之物，而等著他的憐憫和賞賜？她已經(jīng)沒有辦法再在他面前低頭，若是那樣，她連最后一點尊嚴(yán)也蕩然無存了。

    薜荔猶豫道：“那……”

    羋月截口道：“你放心，天地之大，豈無我容身之地？”

    一行人經(jīng)過長長的宮巷，終于走到了秦宮西門。

    嬴稷和女蘿、薜荔都忍不住回望，羋月卻頭也不回，走出宮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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