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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羋月的聲音頓時變得冰冷：“王后慎言。帝子王孫，哪個不是軍中磨煉出來，哪個不是在沙場上立功授爵的？遠(yuǎn)的不說，就說大王的諸子，公子華如今在軍中，公子蕩將來亦要入軍中?？鬃釉唬菏甲髻刚?，其無后乎？”

    羋姝大急：“你敢？”

    羋月忽然笑了：“我自是不敢的，敢做這種事的人，得有包天的膽子。若是機事不密，定會惹來翻天的禍。將來王兄的諸子皆要入軍中歷練，這些人，皆是不同母親所生。有令尹坐鎮(zhèn)，軍中若出了這事兒，我倒不知，有誰敢替威后、替王后擔(dān)起這責(zé)任來？”

    楚國軍隊中若有人敢替楚威后做這個手腳，身為宗族之首和百官之首的昭陽能夠活吃了他。

    羋姝欲發(fā)作，又強抑著心頭怒火。她知道今日不能硬來，心念轉(zhuǎn)動，忽然笑了：“是啊，我楚國立國數(shù)百年來，倚仗的是宗族同心，豈能自相殘殺？妹妹是知道進(jìn)退的人，自然明白。如今子戎年紀(jì)不小了，我聽說他也立了不少戰(zhàn)功。我在宮中，多得妹妹相助，母后若知，定會十分高興，讓王兄給他封爵，賜他封地。如此，也可圓滿了莒夫人的心愿，不是嗎？”

    羋月的臉色也漸漸變得和緩起來。她忽然向羋姝深深行了一禮，看著羋姝笑了：“那實在要多謝母后和王兄對戎弟的照應(yīng)，也多謝王后的特別關(guān)心。”

    羋姝倒是愣了一愣。不想她自己態(tài)度放軟，羋月倒變得好說話起來了。但她畢竟也已經(jīng)過這么多年歷練，成熟了不少，當(dāng)下反應(yīng)過來，忙笑著將她扶起：“妹妹說哪里話來，我們原是一家人?。　?

    羋月笑盈盈道：“是啊，我畢竟人單勢孤，若是戎弟得封地爵位，我也可以進(jìn)退有據(jù)，再為子稷謀求一個好封地，就再也沒有什么可求的了?！?

    羋姝終于放了心，笑道：“妹妹果然是聰明人……”

    兩人就這么帶著笑容，攜手并肩共行，直行到分岔路上，這才依依不舍地分了手。轉(zhuǎn)身之時，她們各自都松了一口氣，生怕自己剛才和對方談得太過甜蜜，對方會請自己到她的宮殿再“小坐片刻”。

    女蘿一直默不作聲，跟在羋月身后。直至進(jìn)了常寧殿，她方欲說些什么，嬴稷便已迎了上來。羋月笑著和兒子嬉戲片刻，直至傅姆將孩子帶了下去，她才更了衣，倚在憑幾上嘆了口氣。

    女蘿屏退侍人，走到她的身邊，為她按著肩膀。羋月的肩膀依然硬得僵直，女蘿按了十余下，這才慢慢地松弛開來。

    女蘿方敢問她：“季羋，您真的就此退讓臣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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