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女蘿也嘆道：“是啊，大爭之世，爭的是男人的榮耀。可女人呢，女人爭得最高的地位，也不過是當(dāng)上王后吧。可就算是如大公主那般當(dāng)上王后，依然要眼看著夫君寵愛別的女人，依然要為自己親生兒子的太子位而爭。爭輸了，可能失勢被殺，被流放，母子分離。爭贏了，像威后那樣，也不過是懷著一腔怨念，從王后宮中遷出，把執(zhí)掌后宮的權(quán)力讓給兒子的女人們，自己呵雞罵狗，坐著等死罷了。”

    羋月聽著，只覺得一陣陣心寒：“不！女蘿，你說，我們這些后宮婦人，這一生就這么過了嗎？”

    女蘿看著羋月的神情，微微有些不安。她知道自己的主人經(jīng)常會(huì)有一些和別人不一樣的想法。這種想法，經(jīng)常會(huì)折磨她，讓她夜不能寐，甚至讓她不能像別的后宮婦人一樣，去向大王獻(xiàn)媚討好。那種后宮婦人以為很正常的獻(xiàn)媚君王、打壓同儕的行為，到了她身上，便成了一種折磨。她要很努力地掙扎，甚至無數(shù)次地痛苦、思索，一直到為自己找到理由，才能夠邁出這一步來。

    所以，她的后宮之路，就注定要比其他的女人走得辛苦得多，掙扎得多，也曲折得多。

    見她似乎又陷入某種掙扎中，女蘿暗啐自己多嘴，忙勸道：“季羋，我只是胡說八道，您休理我。”

    羋月卻搖了搖頭，道：“女蘿，你說得很對，我不能這么活。”

    女蘿暗驚：“季羋，您想做什么？”

    羋月有些迷惘地?fù)u了搖頭：“我也不知道……”但她的神情卻漸漸有些清明起來，“但我知道，我想要不一樣的活法，我想要一種屬于自己的活法。”

    女蘿暗悔，只得哄勸道：“季羋，您別想太多。”她抬頭看看天色，道：“待會(huì)兒小公子就要回來了，哄哄孩子，您就不會(huì)想這些有用沒用的了。”

    小嬴稷如今六歲，已經(jīng)開始識(shí)字習(xí)書，每日便由繆辛抱著去師保處學(xué)習(xí)，到下午再抱回來。

    說到嬴稷，羋月的心思稍稍轉(zhuǎn)移，搖了搖頭，嘆息道：“不，正是因?yàn)橛凶羽ⅲ也乓嬲ハ朊靼住⑾胪笍兀覒?yīng)該怎么走完這一生。雖然我現(xiàn)在還沒想到該怎么辦，但我卻不愿意就這樣任由別人擺布我的命運(yùn)，這樣困守在四方天地里，和幾個(gè)充滿嫉妒的女人互相怨恨著過完一生。”想到這兒，她忽然站了起來，走到書架前翻找，“女蘿，我的那卷《逍遙游》呢，到哪兒去了？”

    女蘿一怔，也想起來了：“季羋，您似乎好久沒看這本書了。”

    羋月停下手，怔了一怔，道：“是，好久了。是從我懷了子稷以后，還是從我服侍大王以后呢……”她輕嘆一聲，“一個(gè)女人，嫁夫生子以后，就忘記什么是自己，忘記曾經(jīng)有過的鯤鵬之心了。”

    正說著，卻聽外面?zhèn)鱽礞音[之聲，羋月精神一振，笑道：“是子稷回來了……”

    果然，嬴稷已經(jīng)脫了鞋子，爬上走廊，飛快地跑進(jìn)房間里來，口中還叫著：“母親，母親……”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