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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同時(shí)住口，想先聽對方說話，一時(shí)沉默。

    羋月道：“你……”

    黃歇輕嘆道：“是我來遲了。”

    羋月道：“你去了哪兒？”

    黃歇道：“我那日和義渠人交手，受傷落馬。后來被東胡公主所救，養(yǎng)了好幾個(gè)月的傷，才能起身……”

    羋月道：“你、你傷得很重？”

    黃歇道：“險(xiǎn)死還生。”

    羋月道：“怪不得……”

    黃歇道：“我托東胡人打聽你的下落，他們說，你被義渠王抓走了。我養(yǎng)好了傷，去了義渠大營，又打聽了很久，見到了義渠王，才知道你又被秦王贖回去了。于是我到了咸陽，遇上了醫(yī)摯，才知道、才知道你已經(jīng)有喜了……”

    羋月道：“為什么不告訴我……”她忽然提高了聲音道：“為什么那時(shí)候不告訴我？”

    黃歇道：“是我讓醫(yī)摯不要告訴你的。你、若是過得好，不見也罷，就這么過下去，也是一輩子！”

    羋月眼淚流下道：“你為什么不早告訴我，為什么不早告訴我……”

    黃歇道：“告訴你，你會怎么做？”

    羋月語塞：“我……”

    她會怎么做呢？她是隨著黃歇不顧一切地離開，還是與黃歇抱頭痛哭，難割難舍。

    她是會走，還是會留？

    她與黃歇總角之交，多年來相伴相依，少司命祭的共舞，廢宮中的兩心相知，這樁樁件件，刻入骨髓。

    可是秦王駟呢？羋月想到了兩人騎馬飛奔，兩人在清晨持劍對練，兩人在商鞅墓前相交，兩人在四方館的天井下聽新著策士辨論，在蕙院，秦王駟將她和初生嬰兒摟在懷中。

    何去，何從，何進(jìn)，何退？

    羋月不能選擇，她伏案痛哭。

    黃歇伸手輕撫，顫聲道：“皎皎……”

    羋月?lián)淙胨膽阎校反蛑骸澳愫尾辉鐏恚尾辉鐏怼?

    黃歇輕輕地說：“是我的錯(cuò)，是我的錯(cuò)……”

    羋月卻下不了手了，她撫摸著黃歇的胸口、手臂，夏日衣薄，雖然隔著衣服，依舊可以摸到他身上未愈的傷口。

    黃歇忽然道：“皎皎，你跟我走吧！”

    羋月驚愕道：“你說什么？”

    黃歇道：“我原以為你已經(jīng)過上新的生活，所以不敢再來打擾你。可是沒想到，醫(yī)摯被人綁架，你被人暗算差點(diǎn)母子俱傷，我才知道我錯(cuò)了……皎皎，知道你過得不好，我心如被凌遲，寸寸碎裂。恨不得撥三尺劍闖宮去見你，恨不得馳駿馬將你帶到天邊去。我恨我自己為何來遲一步錯(cuò)失機(jī)會，恨我自己當(dāng)日為何聽到你已經(jīng)懷孕就以為與你已經(jīng)今世緣斷，恨我自己為何會以為你已經(jīng)開始新生就猶豫不決……早知道你在秦宮過得不好，我早就應(yīng)該將你帶走。皎皎，跟我走吧！”

    羋月聽到他前面說時(shí)不禁淚下，直至他說到最后，驚呆了道：“可是、可是我已經(jīng)生了子稷……”

    黃歇道：“把孩子也帶走，我?guī)銈兡缸右黄鹱摺！?

    羋月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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