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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前睡覺的時候她都是要關(guān)機(jī)的，但是這幾天，她不敢關(guān)機(jī)。

    電話是陸川打過來的，現(xiàn)在已經(jīng)接近零點(diǎn)。

    楚楚精神一凜，本能地感覺到不妙。

    她匆匆下床，穿上小兔子棉拖，走出宿舍，將門輕輕掩住。

    走廊亮著昏黃的微光，夜風(fēng)穿堂，周遭靜謐無聲。

    “陸……”

    電話那邊沒有聲音。

    楚楚將聽筒緊緊貼在耳邊，隱隱約約，似乎能夠聽見他紊亂的呼吸聲，楚楚的心緊了緊。

    “陸……”她又輕輕換了她一聲。

    可陸川依舊沒有說話。

    楚楚已經(jīng)猜到發(fā)生了什么。

    她靠著墻，緩緩屈身，蹲在了地上，手指尖撥弄著毛茸茸的兔子拖鞋大耳朵。

    “陸。”

    電話那邊傳來一聲輕不可聞的抽氣，楚楚的手緊了緊。

    “我給你講個故事，好不好？”

    “嗯。”

    那一聲回應(yīng)很輕很輕，宛如倏忽間被夜風(fēng)揚(yáng)起的枯葉。

    “從前從前，兔媽媽有三個小寶寶，一個叫紅眼睛，一個叫長耳朵，一個叫短尾巴。

    有一天，兔媽媽對孩子說，媽媽要到地里去拔蘿卜，你們把門關(guān)得緊緊的，誰來都不要開……”

    “大灰狼著急了，他說，我是你們的媽媽。

    小兔們說，我們不信，除非你把尾巴伸進(jìn)來我們瞧一瞧……”

    楚楚給陸川講了一個小兔子乖乖的童話故事，這個故事并不長，楚楚講的慢，整整用了將近二十分鐘，從始至終，陸川都安靜并且沉默地傾聽著。

    “講完了。”

    “嗯。”

    “你心情好些了嗎？”

    此時的陸川，一個人蜷縮在他的格子大床上，牙齒緊緊地咬著自己握拳的手背，眼睛很紅，可是他卻努力地抑制著不讓自己哭出來，他大口大口地呼吸，平復(fù)心緒。

    “好……好多了。”

    他的聲音低沉壓抑：“小時候，奶奶也給我講過這個故事。”

    楚楚站起身，走到窗臺邊，望著窗外一輪低垂的弦月，柔聲說道：“我們……都要長大了。”

    長大，意味著無憂無慮的青蔥歲月一去不返。

    承擔(dān)痛苦，忍受離別，變得更加堅強(qiáng)勇敢。

    “喬喬，你永遠(yuǎn)不會離開我，對不對？”

    此時此刻，他卻脆弱得像個小孩子。

    夜色幽涼如水，而楚楚卻沉默著……

    她的沉默叫他心慌，抓著電話坐起身，想沒頭沒腦地沖她發(fā)一通火，向她發(fā)泄也向她傾訴，恨不能挖心掏肺地將自己給她，全都給她。

    然而他卻什么都說不出來，他將臉埋進(jìn)了棉被中，良久，緩緩道：“也許喬喬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再需要陸川，可是陸川卻不能沒有喬喬，無論將來……”

    “陸川……我愛你。”

    陸川的話卡在了嗓子眼，他整個人仰面躺在床上，怔怔地望著天花板，靈魂出竅。

    “你說……什么……”

    “陸川，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

    楚楚閉著眼睛，臉頰泛起了潮紅，一連說了三遍，每個字都咬得無比精準(zhǔn)而清晰，再也不結(jié)巴。

    “我愛你，陸川。”

    “喬喬愛你，愛你，愛你……”

    她一口氣說了好十幾個我愛你，全然不給陸川說話的機(jī)會，直接掛掉了電話，撫著胸口，深呼吸平復(fù)心緒。

    現(xiàn)在的她，終于能夠勇敢地說出那個字，不結(jié)巴，不害怕，她可以敞開自己的心扉，去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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