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2-《他那么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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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皮鞋踩地的聲音之后,蘇桐的面前多了一個俯視著自己的白人男性。
那人眼角明顯的疤痕像是在對他絕非善類的身份做注解。
而對上蘇桐的目光,那人咧嘴笑了,目帶寒光:
“真抱歉,她已經死了。”
“——!”
蘇桐的瞳孔猛地一縮。
站著的男人卻神情平靜得像是問了個好而已。
“對我來說沒有任何利用價值的東西,都不會留著的。”
“……”從這平靜的話音里,蘇桐聽出了令人骨冷的殺意。
她咬緊了齒尖,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要想活著從這里離開,哪怕只有一絲機會,她也必須用最理智最冷靜的自己去面對。
蘇桐的大腦飛快地運轉起來,而同時她并沒有保持沉默。
“你是什么人?”
“唉,真是個無趣的問題。”
那人一拎褲腳,蹲了下來,“我說了你又不認識,何必要問呢?”
蘇桐攥緊指尖,“之前在電視臺,那個維修工人是你們派過來的。”
“……”
那人一愣,繼而用饒有興趣的眼神快速地打量了蘇桐兩秒。
然后他笑著說:“這樣才對啊!這樣才有意思嘛!我就說,能神不知鬼不覺地讓我都差點栽了跟頭的小記者,怎么也不該是個無趣的普通人才對!”
“你想要什么?
錄像?”
“蘇小姐是個聰明人。”
“我可以給你,”蘇桐毫不猶豫,在對方試探的眼神里,她說,“那個錄像對我來說已經沒任何作用了——我當然可以給你。”
“噢,這么配合?
還真是叫人意外啊!”
那人撫掌大笑,笑了許久之后他低下頭,定定地看著蘇桐,目露精光——
“畢竟在我的調查里,蘇小姐可是個為了記者事業奮不顧身的人!”
“……”
一聽對方提及調查,蘇桐像是猛地想起了什么。
她的目光快速在整個房間內逡巡了一圈。
在見到那一排彪形大漢后,蘇桐的心情一沉一浮。
沉是因為她發現自己確實幾乎沒可能憑自己逃出這里,而浮……
蘇桐微微垂下眼,松了口氣。
還好。
還好他沒有也被牽連進來。
只是此時距離自己昏過去不知道過了多久,那人一定急壞了吧……
“蘇小姐可真是好膽魄啊!”
耳邊那白人冷厲的聲音再次響起——
“我還沒見有幾個人,敢在跟我說話的時候走神的。”
蘇桐低著頭,“我只是被嚇壞了。”
“哈哈哈哈——”那人仰頭笑起來,“這樣的笑話,蘇小姐就不要拿來騙我了吧?”
“eden地下賭場那種地方你都敢孤身犯險——你跟我說你嚇壞了?
!”
蘇桐咬唇不語。
“我勸蘇小姐還是配合些,把錄像拿出來,也好少遭點罪啊!”
見在對方面前是無法裝作柔弱或是無辜,蘇桐索性也不再偽裝了。
她慢慢掙扎著坐起身,和這刀疤臉的白人對視:
“你剛剛說過的話,你自己都忘了?”
“……什么?”
那人眼睛危險地瞇了起來。
眼角的那道刀疤更加兇惡。
蘇桐卻不為所動。
“你之前不是說過嗎——對你沒有利用價值的人,你不會再留。”
說完,蘇桐輕笑了聲,眼神卻冰冷而堅毅:“我如果告訴了你錄像的所在,那才是真正自尋死路。”
“——!”
盯在蘇桐身上的眼神陡然一冽,那里面帶著血腥的殺氣幾乎讓蘇桐下意識地躲開了目光。
同時她心底發寒。
——從這人眼神來看,她確定susan的死多半并非對方嚇唬自己。
而且這人的手上,可能早就沾滿了無數的鮮血。
這一次,看來真是逃不過去了。
如果死在這里的話……會后悔嗎?
蘇桐在心底問自己。
總是會的吧。
只不過不是后悔以身犯險進了賭場——畢竟如果沒有進到那里,她大概這輩子都無法遇上聞景。
唯一讓她有些遺憾的,就是之前忙于工作疏離了那人。
……她其實原本想等這次醫院的報道結束之后,就接受聞老爺子屢次私下發來的邀請,陪聞景一起回聞家看看的。
如今看來,大概是沒機會了。
“哈哈哈哈……蘇小姐可真是想多了!”
那人的聲音再一次喚回蘇桐的意識。
她仰頭看向對方。
那人正好也低下頭來,眼神像是條吐著信子的毒蛇——
“我哪里……敢動蘇小姐你呢?”
奸猾而冰冷黏膩。
蘇桐戒備地看著他,而后回以冷笑。
“你都把我綁在這兒、把susan殺了,還說不敢?”
“先不說蘇小姐你和susan的區別,也不說蘇小姐讓我查了一下之后都有點害怕的背景……”
那人假意做出畏懼的神情,然后下一秒就貼近上來,獰笑著說:
“單就你竟然是king的女人這一點——我就不敢真動你半根手指啊!”
蘇桐表情一僵,繼而變得古怪:“你胡說八道什么!”
“我胡說八道?
我胡說八道?”
這人像是聽了個天大的笑話,拍著膝蓋站起身,沖著站了一排警戒著房間各個入口的彪形大漢們哈哈大笑——
“她竟然說我胡說八道?”
笑到一半這人猝然轉身,聲音全數收斂,神情也猙獰得像個瘋子——
“king幾個小時前剛給我打了電話,現在應該正馬不停蹄地往這兒趕……就他那像要殺人的語氣,蘇小姐還跟我裝什么傻呢?”
“要不是他接了殺你的任務卻不肯動手,我哪里還需要冒這天大的風險來c國?
!”
“……”
蘇桐的瞳孔猛地一縮,“你說king要殺的是我?
!”
她咬住下唇。
不是聞景,而是自己……難道這才是聞景當初死活要纏著跟自己回國的原因?
不等蘇桐想通,這人卻獰笑起來——
“我看他殺你是假、護你是真,要不然怎么會放出話去,駭得整個圈內沒人敢再接我的任務——逼得我只能自己來?
!”
蘇桐越聽越糊涂了。
而她這副神情落到對方眼里,顯然就只是在裝糊涂而已。
“無論怎么說,有你在我手里——他就不敢做什么了。”
那男人又重歸笑容,只是這次他看著蘇桐的眼神尤為獰惡。
蘇桐咬了咬牙,也撐起一個笑。
“既然king真如你所說的那么可怕,你怎么信任他會肯為了我以身犯險?
——我跟他只有一面之緣而已!”
“我當然相信。”
這個男人緩緩躬身,眼神可怖。
“你不相信,是因為你不知道之前他因為你險些遇害而做出過什么瘋狂的舉動。”
“……”
蘇桐痛恨著這種毫無頭緒的感覺,但卻又無力反抗。
她只能拼命運轉著思維,試圖從這人的嘴里找到突破口——
“你既然真的覺得我對他來說那么重要,還敢這樣綁我?”
“……呵,蘇小姐,我看你對king是真的一無所知。”
“他是一頭狼——爪尖都藏著毒液的獨狼!如果我沒有你這張牌攥在手里,那我怎么可能會放他來?
!”
這人的目光在蘇桐的身上緩慢劃過,“所以蘇小姐也不必怕,我不會對你做出什么——我可不想嘗試被一把刀懸在喉口、不知道哪一天就會突然刺下來的感覺。”
蘇桐正準備再說什么,突然便聽見緊閉的房門被人敲響。
站在門邊的彪形大漢警惕地走過去,打開了一條縫。
外面嘀嘀咕咕說了句什么,那人點點頭,又關上門轉身走進來。
他到了蘇桐面前的那人旁邊才停住。
“老板。”
“king來了。”
話音一落,蘇桐就見窗邊門邊警戒著的所有人,幾乎都本能地繃緊了身體。
一人之威竟能如斯么?
蘇桐眉心愈發擰了起來。
她實在想不通,king到底為什么會為了她來到這兒……當初一面之緣,雖然那個莫名其妙的吻令她惱怒,但其后那句“再也不要出現在我的面前”她也記憶深刻。
而這一切,又似乎和這人所說的king對她的感情截然相反。
蘇桐才不相信一個人會只因為一個吻就對什么人上心至此。
“讓他進來吧。”
站在蘇桐身前的這個白人似乎也有些情緒繃緊,臉上的笑容也不復如初。
兩分鐘后,在所有人嚴陣以待的注視下,一身黑衣黑帽黑色長褲,連手套、口罩、護目鏡都是純黑色的男人走了進來。
那軍靴的每一步落得極輕,丁點聲音不聞,卻又像是狠狠地踩在每一個人的心尖上。
直到他兀地停住。
所有人本能地身形緊繃,更甚至有站在窗邊的因為精神過于緊張,在king站定的同時就下意識地直接從后腰拔出刀來。
“……放輕松。”
護目鏡后的那雙眼睛從進門開始就一瞬不瞬地盯在地上的女孩兒身上。
此時確定蘇桐確實無恙,那人緩緩抬頭,經過變聲器變音后的嘶啞磁性的電子聲震動著整個房間內的空氣。
所有人的心頭都繃緊了一根幾乎隨時要斷裂開的弦。
站在蘇桐面前的白人最先反應過來。
他站起身笑著,目光卻冷:“我等你很久了……king。”
king的目光掠過那人,再一次落到蘇桐身上去。
下一刻,他邁開長腿走了過來。
蘇桐的目光驀然停滯。
不同于兩年前那個只見過一面的king給她的陌生印象。
此時此地走過來的這個男人,盡管渾身上下都包裹在黑色里——但仍舊讓她無比地熟悉。
無比地、該死地熟悉。
蘇桐的指尖陡然攥緊了,幾乎要摳進掌心的軟肉里。
她的眼眶突然紅了起來。
“……你滾!”
所有人都沒想到女孩兒會在這時出聲,有幾個離得近的幾乎要沖上來。
而蘇桐已經踉蹌著站起身,沖著男人喑啞了嗓子——
“你快滾——!我不用你——”
話音未落,她的身體被男人箭步上前摟進了懷里。
“……!”
蘇桐的身形陡然僵滯在原地。
這個最熟悉不過的懷抱,打破了蘇桐最后一絲“他不是他”的希望。
“喲……king,我可建議你小心點——”那白人本能地往旁邊退開,目露警惕地看著男人的背影,同時他獰笑,“蘇小姐的身上,剛好被我裝了那么一個微型炸彈……體積雖然小,要這房間里一半人的命卻足夠了。”
聽了這話,蘇桐身形微頓,抱住她的男人卻并不意外。
他緊緊地將女孩兒摟在懷里,像是沒有聽到那個人的話。
這樣緊緊地抱了幾秒,許是覺著不足夠,男人抬手扯下了口罩和護目鏡直接甩到一旁。
余人都怔住,目露不可置信地看著那道身影。
業界盡人皆知:
除了他的三個隊友,沒人見過king的長相。
而此刻,就在他們的面前,那人猶如不設防,又好像已經全不在乎——
他抱緊了懷里的女孩兒,用盡畢生的貪饜兇狠和小心翼翼,緩慢而又不容拒絕地吻去女孩兒不知何時濕了滿面的眼淚。
“對不起……”
他們聽見扯掉了變聲器之后,那個男聲低沉微啞。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他每念一句便小心地吻她一下,“對不起……桐桐。”
“對不起……我來晚了。”
“……”
蘇桐試圖掙扎和推開的手,最終還是遲疑地攥到了男人的衣角上。
然后她微微咬住下唇,發了狠似的緊緊摟住了面前的男人。
她沒有哪一刻,這樣把自己的自私和欲望看得清楚明白。
她喜歡他、她愛他——她被童年扭曲過的感情與心理并不是讓她逃避愛,而是讓她無比自私甚至可怕地想要完完全全地獨占一個人。
她好不容易才找到了這個人。
之前的推拒大概是她良知最后的掙扎吧?
而今,無論是天堂還是地獄,她想拉著這個人一起——既然這個人也是這樣想的話。
“……唉,我是真的不想叨擾兩位。”
煞風景的聲音就在此時打斷了蘇桐的思緒。
她身形微僵地攥著男人的衣服,下意識的反應卻是要擋到他的面前去。
盡管場合不對、盡管此時心里也是血海滔天,但聞景在看清女孩邁出那一步去的時候,還是忍不住薄唇勾了起來。
而后他將人摟進懷里,禁錮住了,才抬起眼。
深藍的瞳里目光轉冷。
“……”
在這樣兇煞的目光下,那人忍不住笑容一僵。
然后他側過身笑起來——
“我確實很佩服king你這勇氣,為了一個……女人。”
他瞥了蘇桐一眼,轉回來。
“不過說實話——我更傾向于永絕后患,尤其是她作為最有可能成為指證人的知情者,而你——得罪了你,我可不想后半輩子都活在生怕自己有命睡覺、無命起床的恐懼里!”
這人說著,慢慢向后退去,似乎想要離開爆炸范圍——
“最好的方法,就是把你們兩個人一次解決……這樣的話,我想就算那錄像還在,也沒人能找到它來威脅我了,不是嗎?”
蘇桐身形微僵,她仰頭看向聞景。
在那張輪廓深邃的面龐上,她沒看到半點恐慌的情緒。
聞景低下頭安撫地看了女孩兒一眼,然后眼簾掀起,藍色的像是封了冰的瞳子望向那人。
“我有個更好的建議,你不想聽聽?”
“……”
那人不為所動,只笑著邊退身邊看兩人,目光里有戒備與深藏的畏懼。
仿佛他才是被炸彈牽制著的那個。
而聞景神情近乎睥睨。
須臾之后,望著對方,他咧嘴笑了,眼神森寒。
“抓住她就是抓著king的死穴。”
“king從未聽命于任何人。”
“這種感覺——你們真的不想試試嗎?”
“——!”
一直倒退著的白人步伐猛地停住。
他收起笑,表情近乎扭曲地盯著兩人的身影。
過了很久之后,他才咬著牙笑起來。
“當真?
為了她,你能做到什么?”
聞景笑得桀驁。
“一、切。”
……
蘇桐被監禁起來了。
房間的窗都被從外面釘死,只留著通氣孔和一扇門。
門外就是二十四小時換班巡防的白人大漢。
從那天之后,她已經被獨自關在這里兩天了。
除了餐點來送飯的,她再沒見過別人。
要不是房間里還有一張放滿了書的書架足以叫她打發時間,蘇桐真懷疑自己會瘋掉。
她抬頭看了一眼時間。
傍晚五點五十八分。
送餐的人差不多該來了。
蘇桐放下手里的書,站起來活動了下。
果然沒一會兒,她就聽見了門鎖被擰開的聲音。
蘇桐沒什么表情地抬頭望過去。
一個與之前送飯人不同的大漢站在門外,他掃了一眼房間確定無異樣之后才稍稍側身,讓出通道:
“king先生,老板只給兩位十分鐘的告別時間。”
“……”
房間內蘇桐呼吸一緊,下意識地轉眸看向大漢空出來的位置。
一秒之后,熟悉又有些陌生的男人出現在她的視野里。
直到對方踏入房間,房門被關上而后鎖住,蘇桐才猛地回過神。
她向著男人站的地方跨出一步去。
但一步之后,蘇桐就停住了。
“你真的……是king?”
眼前的男人穿著黑色的衣褲和軍靴,全身裝束都精悍干練,眉眼和面部弧線都露著再不加掩藏的凌厲和鋒芒。
是同一張臉,但跟她記憶里多數時候都溫文無害的聞景截然不同。
被關在這兒的過去兩天,蘇桐不厭其煩地回憶了兩人相處的每一個細節。
所有曾經讓她有所懷疑、不解的謎點,如今在男人的真實身份代入成king的時候,都順理成章了。
所以雖然她出口的是問句,但答案早已了然于胸。
現在還要再問一遍,只是想聽他一個說法而已。
“是。”
“你是為了殺我才跟在我身邊的?”
“……”
聞景沉默了兩秒,“你生氣了。”
他沒問,直接用了陳述語氣。
“我不該生氣?”
“對不起,我不該騙你。”
聞景抬眼,藍瞳深沉,“但如果再來一次,我還是會這樣做。”
蘇桐:“……”
她看他就是想氣死自己。
“你該慶幸我冷靜了兩天,你才出現。”
聞景唇角勾起來。
“所以你現在原諒我了?”
“……眼下這種情況,你還笑得出來?”
蘇桐沒什么表情地睨著他。
“只要你不對我生芥蒂,向死我也笑得出來。”
在男人全然不似說假的目光里怔了幾秒,蘇桐苦笑著轉開眼。
“現在跟向死確實沒什么區別了。”
“不會。”
聞景微皺了眉,抬手上前點住女孩兒擰起疙瘩的眉心,“有我在。”
見蘇桐微愣,他又踏前一步,直接彎下身把女孩兒攏進懷里。
“我不會讓你有任何事的。”
“……”
蘇桐在情不自禁涌上臉的躁紅里掙扎了下,剛要說什么,就感覺溫涼的薄唇抵到她的耳邊。
男人的聲音壓成了線——
“我有機會帶你離開……但現在還不行。”
蘇桐不解,但同樣把聲音壓到最低。
“為什么?”
耳畔沉默了幾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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