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1-《他那么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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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就不大的眼睛瞇了起來,內里流露精光——
“蘇記者就算自己不怕,也得為家人考慮考慮吧?”
“……”
這赤裸裸的毫不掩飾的威脅讓蘇桐氣極反笑,她仰起頭毫不退讓地回視院長。
“院長查過我的背景?”
“就算查到了,你又確信你自己查到了幾成?”
這半分懼意都沒有的反應讓院長心里咯噔一聲。
這次就連蘇桐身后的聞景都眼神停滯了下。
據他所知,宋培文的培文建業雖然做得日漸勢大,但還沒到能跨著領域伸過手來的根深蒂固。
那蘇桐此刻,是單純地在唬這院長,還是……
在這一瞬間,聞景突然想起讓余所查的資料里,關于蘇桐母親家里,只提及據知情人所說是因故斷絕了關系,其后多年全無聯系。
而以蘇母那樣一個生而無憂、像是大半輩子都嬌生慣養起來的性格,又會是在怎樣一個家庭里長大的呢?
而此時,在院長猶疑的目光里,蘇桐被氣得離家出走的理智重新回歸。
她沒再繼續方才的問題,而是話頭一轉。
“在我的調查里,五例真正感染患者除了都接受過手術之外,所付費用里均包含‘高頻電刀’?!?
“高頻電刀”四字一出,院長和主任的臉色陡然變了,瞬間就白得跟他們身后的墻面一樣。
即便反應過來后兩人連忙又作掩飾,但對蘇桐來說,前一秒的變化顯然已經足夠她驗證猜想了——
“高頻電刀屬于一次性高值醫療耗材。
在《醫療器械監督管理條例》里有明確規定——醫療機構對一次性使用的醫療器械不得重復使用!”
蘇桐冷眼看著院長,“我很好奇,院長您的醫院內這次重大醫療事故——到底是不是違規操作了呢?”
院長的臉色逐漸從慘白轉為漲紅,青筋都在他的額頭和脖子上綻了起來。
“——我們已經消毒過了!”
“你也知道那是一次性高值醫療耗材!它是紗布嗎?
!它是針頭嗎?
!它是幾分幾毛的消毒棉嗎?
!——動輒幾千上萬的高值耗材,要是真按一次性使用,誰來彌補我們這份損失?
!”
院長被點炸了情緒,后面主任拼命阻止都攔不住他的暴跳如雷——
“就這樣外面那幫拿著醫保的刁民還嫌貴呢!他們知道個屁!他們知道自己做一次手術用到的一次性耗材有可能是他們手術費的幾倍嗎?
他們什么也不知道,只會指著那幾位數說我們黑心!——你別他媽拉我!”
院長惡狠狠地甩開主任的手,轉回頭來又氣又笑臉色通紅——
“我們黑心?
我們不是人?
!我們不用吃飯?
!就一次性高值耗材——根子上價格不去解決,患者費用不能提高——你跟我說不能重復使用!那你說我能怎么辦?
!”
“……”
面對著院長的粗魯用詞和暴跳如雷,蘇桐卻難得地沉默下來。
一直等對方被主任拉開到一旁沙發上,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平靜下來,蘇桐才開了口。
這一次,女孩兒的聲線終于褪去方才的犀利。
“院長以為,我是不知道這些,就盲目地要給你們自己采訪解釋的機會?”
還面有余紅的郝院長愣了下,抬頭看她。
蘇桐仍舊平靜。
“來找您之前,我就已經調查過國內關于一次性高值耗材重復使用的現狀——所以我會在剛剛,告訴主任我可以給你們在鏡頭面前自述自白的機會。
——不然您覺得憑我已經掌握的信息,我還完不成這次報道?
還需要在這兒和您廢這些話?”
“……”
“我還可以告訴您,面對國內一次性高值耗材復用現狀,這次報道本就不會將原因全然歸于院方,但感染的罪魁禍首還是在您這里——不是因為您重復使用,而是因為交叉感染出現之后,貴院不但沒有及時上報真相、采取應急措施,反而先行隱瞞,甚至還試圖擴大恐慌混淆視聽!”
“……”院長漲紅的臉上重新褪掉了血色。
半晌后,他無奈地壓下頭去。
看得出對方已然放棄,蘇桐心里嘆了口氣。
她示意地看了聞景和攝影師兩人,然后才說了在這間辦公室內的最后一句話——
“感控專家委員會的相關負責人很快就會到達,兩位還是好好想想,到底該如何承擔你們這次隱瞞作假的結果吧!”
說完,蘇桐在那兩人驚愕的眼神里,先一步抬腳出了辦公室。
走在長廊里,跟出來的攝影師頗有感慨:“難怪蘇記者你昨天不肯直接回臺里準備報道,原來還是想給他們個機會啊?
……可惜了你的善心,這兩人一點覺悟都沒有,還敢威脅我們?!?
“不是善心,只是基本的職業操守?!?
蘇桐搖搖頭,“這次大報道之前,劉峰家里的那件事讓我再清楚不過地意識到,任何人都有多面。
而相應的,只要是人做下來的事情,從不同的角度去看,可能就會看到完全不同的態勢。”
“我們不是站在觀眾角度去報道他們想看的就好了嗎?”
“可記者一個人,又憑什么輕率地決定觀眾想看的是哪一面?”
蘇桐轉頭問那攝影師。
“這……”
“所以作為記者,我會盡力給觀眾一個全面立體的真相,而不是因我的狹隘,還他們以狹隘?!?
“……噢?!?
攝影師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又問,“那我們接下來就回臺里,這次報道算結束了吧?”
蘇桐卻搖了搖頭。
“我還要再深挖一層——最后一層。”
“唉,哪一層?”
“……”
蘇桐沒急著回答。
她轉頭看向跟在自己身后不遠處的聞景,“昨天麻煩你查的給這家私立醫院供應一次性高值醫療耗材的公司,已經查到了嗎?”
聞景垂下眼。
“……嗯?!?
蘇桐未察覺異樣,問:“哪家公司?”
“信定集團?!?
“……”蘇桐愣了下,“這名字怎么好像有點耳熟……”
聞景終于抬起頭,目光復雜。
“他們集團的ceo姓蘇,蘇兆程。”
“——!”
站在窗外照進來的艷陽里,女孩兒卻本能地一栗。
遍體生寒。
第二天上午八點二十七。
信定集團總公司樓下。
聞景攔在蘇桐的面前,神情肅然。
“你考慮清楚,真的要上去?”
蘇桐伸手指了指自己眼瞼下淡淡的烏色,玩笑說:“我昨晚考慮一晚上了,不能更清楚了?!?
她仰起頭看了看面前這棟高樓,然后重新壓平視線。
“這是我的工作,我只是進去采訪的記者,跟信定集團的ceo姓什么叫什么沒有半點關系?!?
“……你知道事情不會那么簡單,”聞景眼神微冷,“如果對方也像你這么認為,你根本不可能這么順利拿到僅隔一天的預約?!?
“很遺憾,他如何想——我不在乎。”
蘇桐抬手看了一眼腕表,隨即無奈地問聞景,“我的線人先生,你如果執意不肯進的話,那我可自己進去了?。 ?
“……”
聞景無法,只得稍側身,讓出路來。
蘇桐剛要走過去,想了想還是在男人身前附過去——
“別擔心?!?
“你教教我,這種情況該怎么才能做到不擔心?”
男人眼睫壓下來,深藍的瞳子帶著冰封的迫勢。
蘇桐仰視著男人深邃好看的輪廓,過了兩秒輕聲笑起來。
漂亮的杏仁眼,眼角軟軟地彎下一點弧線。
“不是有你在嗎?”
“……”
沒等聞景回過神,女孩兒已經笑著走進大樓正門。
把那背影盯得幾乎要刻進眼睛里,男人在原地站了很久,才眸光深沉地跟了進去。
兩分鐘后,蘇桐、聞景和隨組的攝影師被負責接待的專人領到了大樓高層的ceo私人會客室。
背對著會客室的房門,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正襟危坐在沙發上。
甫一聽見門響的動靜,他就條件反射似的繃直了背脊,猛地站起身。
而在接待人推開門的剎那,走在最前面的蘇桐第一眼就看清了那張臉。
多年夢魘里的模糊五官,在這一刻被清晰無比地描繪進腦海。
站在前面的蘇桐身形陡然僵滯,臉上的血色也褪了八九分。
她到底還是高估了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
做了那么久的心理建設之后,在真正看見這個男人的瞬間,她還是發自內心地想要甩上那扇門然后直接離開。
厭惡、恐懼乃至痛恨……
所有負面的情緒在一瞬間涌了上來。
像蟲蛇一樣糾葛啃噬著她的心。
如果可以,這輩子到死,她也不想再多見這個男人一眼。
但是……
蘇桐揪緊了自己手里的文件夾,堅硬的邊角帶來的痛感勉強將她的理智拉回現實。
她抬腿邁出第一步,然后第二步……
女孩兒的眼神與表情在走進去的這一步步間漸漸堅毅和冷靜下來。
等她站到沙發旁呆在那兒的中年男人面前,所有私人化的情緒已經被她自己完全剝離。
她抬頭不卑不亢地看著男人,面無表情的臉上一點點帶起禮節性的微笑。
“您好,蘇總,我是電視臺的記者。
今天來——”
“……桐桐。”
男人的嘴唇抖了下,這兩個字終究還是帶著戰栗出了口。
那一瞬間,這個看起來西裝革履的中年人就紅了眼眶。
“……”
為了保持這個微笑,蘇桐的齒尖幾乎都要被自己咬碎。
她攥緊了拳強迫自己低下眼不和男人發生沖突。
然后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才重新抬眸。
“蘇總,如果您不愿配合采訪,那我現在就可以離開?!?
“桐——”
“蘇總!”
蘇桐的聲音陡然提高了幾個分貝,壓過了對方的。
她的額角淡青色的血管若隱若現——
“如果您還有任何私人情緒無法壓抑,我可以立即要求臺里換來新的采訪記者?!?
“……”
蘇兆程在原地張了幾次嘴,最后都壓抑回去。
他攥了攥手側開頭,“對不起,蘇記者?!?
男人緩了口氣,“我可以接受采訪。
我們……坐下來談吧。”
“好,謝謝配合?!?
蘇桐匆匆低頭坐下去,轉頭示意還回不過神的攝影師做攝像準備。
她則轉回頭來飛快地翻起手里準備好的采訪稿,不肯跟斜對面的男人有半點眼神交流。
直到攝影師示意準備完畢,蘇桐才抬起頭。
聲音猶如死水平寂。
“關于一次性高值醫療耗材……”
……
“好,那今天的采訪就到這里,感謝蘇總的配合?!?
蘇桐扭頭示意攝影師收機,同時將旁邊資料夾整理歸攏,然后起身。
只是第一步還沒邁出去,她的身影就被身后的話聲拉住了——
“桐……蘇記者,今天中午能請你一起去樓下餐廳用餐嗎?”
蘇桐捏著資料夾邊沿的指尖微微泛了白。
停頓了須臾,她背對著會客室輕笑一聲:“……好啊!”
站在一旁的聞景意外地看向女孩兒。
然而蘇桐只垂著眼,看不清眼底任何情緒。
“中午十二點,我在樓下餐廳等蘇總。”
說完,蘇桐毫不留戀,徑直走了出去。
進了電梯,聞景瞥一眼旁邊沒敢出聲的攝影師。
攝影師收到目光警示,自覺地往梯廂角落里縮了兩步。
聞景收回冷淡的眼神。
“午餐我要陪你一起。”
“……”蘇桐側仰起臉盯了他兩秒,然后彎了眼角,“這不是應該的嗎?”
聞景難得怔了下。
過了須臾,他微微狹起眼,卻沒再說什么了。
蘇桐在樓下跟攝影師做了囑咐:“那片子的剪輯就交給你了?!?
“沒問題,蘇記放心?!?
“……別這么稱呼,”蘇桐失笑,“我下午回去就開始整理采訪稿件,最遲明天,我們碰個面交接一下內容。
這次報道事關重大,不能出紕漏。”
“嗯,片子一剪好,我給你發短信?!?
蘇桐點頭:“好,辛苦你了,那下午見?!?
“再見?!?
“……”
目送著攝影師叫車離開,站得不遠不近的聞景邁開長腿走上前。
“為什么要答應午飯的邀約?”
“……”
蘇桐神色古怪地轉回眸。
如她從這話音里聽出來的那樣,男人的眉心果然皺得正緊。
“之前有外人在,再加上采訪事關重大我無暇分心——也就沒跟你計較,你怎么還反問起我來了?”
聞景沒說話,皺著眉俯視著她,眼神帶點低氣壓的涼意。
見這男人毫無“知錯”之意,還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蘇桐索性挑明了:
“你是怎么知道蘇兆程是我生父,又怎么知道他跟我關系很不好的?
——我可一個字都沒跟你提起過吧?”
聞景一頓。
蘇桐還從沒在這男人的身上感受到與“呆滯”相仿的情緒——除了眼下這一刻。
像是只突然被人搶了食盆的動物,連眼神都透著無辜和茫然。
只可惜這些情緒停留了一秒都不到,就散了個干凈。
男人邁開長腿走出去。
“你要采訪蘇兆程,我來調查一下——這本來就是線人的工作。”
“你是不是以前就調查過我?”
“……沒有。”
“聞景,我不喜歡別人騙我,更不希望是你。”
“……”
走在前面的男人身形停住。
他轉回身,垂眼看著女孩兒,“對,我調查過你?!?
“為什么?”
聞景:“……”
他總不能說第一次調查就只是為了拿回賭場的錄像帶。
“我不想騙你了,桐桐。
——你給我時間,最多再半個月就夠了,我會把所有事情都告訴你。”
“半個月?”
蘇桐想了想,莞爾一笑,“好,那就半個月。”
“……”
看著女孩兒繞到前面去的身影,聞景眼神微沉。
距離三月之期,他本也只有半個月的時間了。
在那之前,那個a國的海關官員不知道是否還會有什么行動……
離著十二點還有十分鐘的時候,蘇桐和聞景一起到了信定集團樓下的那間餐廳。
一進門她就見到了蘇兆程。
原因無他——蘇兆程顯然是早做準備,已經把整個餐廳都包了場了。
偌大一間餐廳里,除了蘇兆程和角落站著的侍者以外,再瞧不見其他人。
蘇桐本能地皺起了眉。
而里面早就站起身的蘇兆程在看見蘇桐身旁并肩走著的聞景的時候,也愣了一下才回過神。
等兩人走到跟前,蘇兆程伸手示意著聞景看向蘇桐,“桐桐,他是……”
“蘇總?!?
沒了采訪必要的禮節,蘇桐的語氣冷淡而生硬。
她抬起視線,“我們應該已經有十多年沒見面了——對于幾乎是陌生人的兩個人之間,您不覺得這種稱呼太過狎昵了嗎?”
蘇兆程的表情僵了僵,“……我們坐下吧,邊吃邊聊?!?
“抱歉,蘇總,可能要讓您失望了——我今天中午之所以肯來,并不是來跟您吃這頓午餐的。”
蘇桐神色平寂地看著蘇兆程,“我只是想跟您把一些事情說清楚。”
蘇兆程臉色一暗。
“你說吧?!?
“首先,我希望蘇總能知道——今天上午的采訪跟我個人沒有任何關系,請蘇總不要抱有不必要的期冀,更不要認為我們之前十幾年的陌生人關系能因為一個采訪而發生哪怕一丁點變化——這絕無可能。
我認為我們保持之前互不打擾、互不傷害的陌生關系,對于雙方來說都是最佳,希望蘇總能體諒?!?
一口氣說完這段,蘇桐冷然一笑:“就算體諒不了,我也沒辦法?!?
“……”
蘇兆程沒有說話,只苦澀地皺起眉來。
“其次,”蘇桐只當沒有看到對方的反應,“上午的相遇就只當意外,而從今天開始,我希望蘇總不要因為任何‘公事’或者‘私事’再跟我發生交集——這可能未必十分簡單,但我相信對蘇總來說,也并不是什么太難的事情。”
“蘇——”
“還有最后一點。”
蘇桐毫不猶豫地打斷了對方的話聲。
“就算今后某天,極其不幸地,我們在什么地方偶遇了——請蘇總把我當作一個陌生人?!?
“因為我也會這樣做的?!?
說完,蘇桐轉身拉住聞景往外走。
“——桐桐!”
后面的蘇兆程終于再也忍不住喊了出來,他往前追了一步,見女孩兒身形戛然止住,他才停下腳,聲音微顫——
“桐桐……給爸爸一個機會……爸爸不求你原諒,讓爸爸補償你就夠了……好不好?”
“……”
女孩兒繃緊的肩壓不住地抖。
“補償?”
她啞笑著重復了一遍這兩個字。
水光在這一秒不到的時間里就模糊了她的視線。
她卻咬著牙慢慢轉回身去——
“你記得我養過一只貓嗎?”
蘇兆程愣了下,然后拼命翻找著記憶并點頭:“記得——當然記得——黑色花紋的,我記得你那時候才五六歲,你很喜歡它——”
“我打過它。”
女孩兒卻突然出口。
在蘇兆程戛然而止的聲音和不可置信的目光里,蘇桐笑了起來,眼淚順著她的臉頰倏然滑落。
“我那么喜歡它……”她笑著卻幾乎泣不成聲,“因為它是唯一能陪著我、能有反應、又能不傷害我的存在……但我還是打過它——像你打我那樣?!?
“它瑟縮地躲到床下,我會拼命地把它哄出來——然后再打它?!?
“在我連對錯的概念都沒有的時候……我只會把自己承受的東西發泄到唯一能夠發泄的活物身上……”
“我那時候才六歲!才六歲怎么會那么可怕,?。俊?
蘇桐甩開了聞景的手,柔和的聲音都變得嘶啞——
“到現在我每想起那一刻的自己都覺得惡心又扭曲……”
“我討厭了自己多少年?
——我多少次站在窗前看著外面看著窗上的影子怕得想從那兒直接跳下去?
……我都不知道活著是什么感覺的時候我就已經無數遍、無數遍、無數遍想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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