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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太太夜里倒是睡得不早，因?yàn)槔咸珷敵３ＣΦ揭股畈呕兀m然分房睡，但總要等到差不離兒的時(shí)候才躺下。

    頭一日竟未等到，老太太戌末精神便有些不濟(jì)，讓琉璃伴著睡下了。

    時(shí)隔許久又嘗上了打地鋪陪睡的滋味，琉璃轉(zhuǎn)輾了半日才睡著。

    翌日老太太竟然還是只讓她侍候著，只字未提要她辦什么事，琉璃也只得安心當(dāng)著丫鬟，并不提什么。只是記著她吩咐過，要她眼手機(jī)靈些，也許是個(gè)提醒，做起事來便愈發(fā)心細(xì)。

    晚飯后不久，琉璃照舊端著水盆來給老太太洗腳，門外便傳來老太爺?shù)拈L(zhǎng)隨榮貴的聲音。老太太道：“去打簾子。”琉璃走到門邊，才撩起竹簾來，一人著著官服就從外進(jìn)來，正是老太爺。

    何老太爺見著琉璃居然在此，也表示驚奇，老太太道：“這丫頭言行無狀，前兩日又沖撞了她四叔母，我索性留她下來管教管教。”老太爺最是聽不得人不守規(guī)矩，當(dāng)下也拉下臉道：“正該好好管教！”

    琉璃俯首稱是，忙下去捧茶。

    老太太瞅著老太爺，道：“看你臉色陰沉，莫不是又有什么煩心事？”

    老太爺一面讓碧云摘著官帽，一面嘆道：“朝廷里的事，哪有一天讓人清靜？”說著走到內(nèi)里去，讓青裳侍候更衣。老太太道：“如今兒女們也大了，撐得起家業(yè)了，依我看，你還是早些告退了也罷，省得哪天連老命也丟在戶部那些帳本里！”

    老太爺接了茶，搖頭嘆了口氣，卻不往下說。

    上回佛堂里他跟永信聊天時(shí)也對(duì)于告退一事避而不談，也不曉得為什么，琉璃想探個(gè)究竟，老太太卻沖她道：“下去讓人去廚房里熱碗粥來！多放些山藥，少放些米。”

    琉璃連忙下去。欲要喚人去大廚房，一想蘇姨娘那里不還掛著個(gè)程英娘的事么，不如趁機(jī)去大廚房摸摸底也成，于是從廊下接了燈籠，自己打著往大廚房去。

    大廚房為府里老少爺們備宵夜似已成了習(xí)慣，都已界戌正了，廚房里幾個(gè)婆子正忙得熱火朝天。琉璃進(jìn)來道：“老太爺?shù)纳剿幹嗫蓚淞瞬辉慷喾派剿幧俜琶住！惫茉畹囊黄抛由眉?xì)眉細(xì)眼兒的，一聽是正院里來人，立馬笑瞇了眼迎上來，一面拿著瓷缽熱粥，一面道：“這位姐姐可未曾見過，不知怎么稱呼？”

    琉璃笑了笑，道：“琉璃。”

    婆子不以為意，麻溜兒的把山藥切好放進(jìn)瓷缽里，又拿出兩只小碟配上兩樣老太爺素日吃慣的小菜。打量了琉璃兩眼，見她服飾不同一般丫鬟，倒比青裳碧云還略為考究些，便起了奉承之心，從一旁拿起一截肥胖白嫩的菱角來洗凈切了片，拿細(xì)白瓷的盤子裝了遞過來道：“這是南邊兒才送來的脆菱，姐姐吃著解解渴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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