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哦?趙某又如何不智了?” 趙無極凝視倪昆,緩緩說道。 倪昆彈了彈指甲,輕笑一聲: “本公子與楊廣素無交情,你們弒君造反,號稱為天下蒼生誅一殘民獨夫,這借口也勉強說得過去,本公子也懶得與你們較真。 “可是,你為何非要來招惹本公子?趙先生以為,本公子為何會容你活著?” 趙無極眼角微微一跳,一邊審視倪昆,一邊沉聲說道: “倪公子這意思……似乎是趙某生死,全在倪公子一念之間?” 倪昆眼神平靜,嘴角含笑,輕聲說道: “趙先生是聰明人,心里明白就好。本公子不殺你,一是因為你尚未在本公子面前,犯下不可饒恕的罪果,其二則是……你趙無極,不夠強。” 說完再不看趙無極一眼,轉身就走。 祝玉妍、婠婠、聞采婷、白清兒護在他四周,隨他而行。 寇仲、徐子陵雖不知倪昆底氣何在,但也趕緊跟了上去,要隨他離開這是非之地。 看著倪昆似乎毫無防備的背影,又看看身負楊公寶庫之秘,對野心勃勃的趙無極來說,屬于貨真價實的寶藏男孩的寇徐二人,趙無極負于背后的手掌,情不自禁地屈伸兩下,想出手試探一二,又恐真個踢正鐵板,一時頗有些躊躇難決。 他已經大顯身手,誅楊廣,斬右屯衛將軍獨孤盛,將龍臺上下殺得血流成河、人頭滾滾,除了寥寥幾個禁衛高手,沒人是他一合之敵。 如此凌厲酷烈的殺伐手段,但凡有眼睛的人,都知道他武功有多可怕。 可這身上并無半點內功氣息,只氣血似比常人略微旺盛的少年公子,為何敢如此大言不慚? 是他沒有練過武功,所以對武功毫無概念? 還是說,他真的有恃無恐? 趙無極身為野心勃勃的梟雄魔頭,自不是頭腦簡單的魯莽之人。 這等詭異情況,令他心中驚疑不定,按捺下出手試探的沖動,只朝著倪昆一行對面的幾個天理教眾使了個眼色。 他以邪教手段控制教眾,骨干教眾個個狂熱異常,生死無畏,對他惟命是從,接到他眼神示意,那幾個天理教眾頓時厲嘯一聲,揮刀沖向倪昆。 然而沖至半途,那幾個天理教眾忽然橫刀于頸,狠狠一勒,熱血飛濺間,竟是自刎當場。 幾具尸身撲倒在地,倪昆一行腳步不停,繼續前行。 又有幾個天理教眾不信邪地撲來,也是沖到一半,就橫刀自刎,尸橫就地。 即使是再狂熱再沒腦子的天理教眾,看到這詭異的一幕,也被震得目瞪口呆,看妖怪一般看著倪昆,再無人敢上前送命。 趙無極亦是眼角連抽,心中大震:“這是什么妖法?” 他自己也很有幾手旁門邪術,可還真從未見識過如此詭異的手段。 他趙無極的骨干教眾,他命令他們揮刀自刎,他們或會二話不說,為他赴死。 可倪昆又是憑什么,讓那些明明是要揮刀砍他的骨干教眾,莫明其妙橫刀自刎? 趙無極甚至都沒有感應到任何真氣或是邪法的波動! 這詭異情形,令趙無極更是不敢輕舉妄動,眼睜睜看著倪昆一行漫步而行,就要離開宴場。 不過就在這時,喊殺聲靠近,一員眼神陰鷙、身形高大、氣息森冷的大將,身披明光鎧,手提大戟,腰佩長劍,帶著一群將領悍卒大步而來。 看到那領頭的大將,寇仲、徐子陵呼吸驀地急促了一下,氣息亦劇烈波動起來。 很明顯,那大將正是寇徐的仇家,此次兵變的禍首宇文化及。 宇文化及帶著司馬德戡、裴虔通、元禮、令狐行達等一干驍果叛將長驅直入,來到帝宴現場,見到趙無極已控制局面,滿意地對趙無極點了點頭。 趙無極素來能屈能伸,只要能達成目的,并不忌諱在有利用價值的人面前伏低作小,乃至卑躬屈膝。當下對著宇文化及一揖到地,朗聲道: “宇文將軍,末將幸不辱命,已誅殺昏君!” 宇文化及等人抬眼一看龍臺,見到蕭后懷中的楊廣尸體,眼中先是一喜,繼而又勉強擺出種種悲戚、無奈的復雜神色。 再看趙無極時,眼神又皆有些詭異——弒君之罪,可不是什么好名聲。 尤其他們這些累受皇恩的大將,若擔上這弒君之罪,那不管世人有么多痛恨楊廣,私下里對楊廣之死有多么拍手稱快,表面上還是要對他們口誅筆伐,乃至興兵征討。 但現在弒君之罪有人擔了,還是個沒有根腳的江湖草莽,以后就算被人指責,大不了,把趙無極推出去做替罪羊便是。 殊不知趙無極也有自己的想法。 以趙無極的野心,怎么可能真個臣服宇文化及? 他只是想利用宇文化及,賺到起家的第一桶金罷了。 宇文化及等人就算事后會過河拆橋,推他出去做替罪羊,可是現在為拉攏人心、穩定軍心,就必須對他趙無極論功行賞,給他不小的權柄。 就算不會給他多少兵權,但只要給他一個名義,他自有辦法在江都拉起一支大軍,乃至通過教派滲透蠶食部分驍果悍卒。 至于弒君之罪,這些受了皇恩的將領不敢擔當,可他這個從未吃過皇帝一粒祿米的江湖草莽,根本就不在乎。 不僅不在乎,“弒君者”對他反而是個好名聲。 以后對外宣稱,他大可以把“奉宇文將軍之命”去掉,只說“趙無極為天下蒼生誅一殘民獨夫”,必能吸引大把對楊廣恨之入骨的普通百姓,乃至寒門地主士子,迅速壯大他的天理教。 竇建德世代務農,能以寒門起家,創下好大一番事業,縱然事敗,也曾稱王建制、青史留名,他趙無極又為何不能?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