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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咸魚：我果然是師門里的吊車尾，至今都只能處于食物鏈底端。

    楚弄影例行折磨完韓咸魚，見他滿臉苦惱地思索買命錢。她輕松地聳了聳肩，悠然道：“行了，你放心吧，傲天肯定能說服他們，不會讓你被打死。”

    韓煜沉默片刻，問道：“你對他那么有信心？”

    “因為我們一直是分工行動，他肯定能完成我做不到的事。”

    “……”

    韓煜見她信誓旦旦的模樣，也不知道她從何處來的自信，只是莫名腳癢地想踢翻什么東西。

    即使楚弄影和云破對韓煜的咸魚心知肚明，但擋不住其他國家的些許非議。云破最終力排眾議，才使別國接受條款，只要韓煜保證不再進(jìn)攻神野大陸，聯(lián)盟軍也會放棄對其巢穴的猛攻，以后只在屏障邊緣建立哨崗。

    片刻后，云破揮去臉上的一絲疲色，他帶著新擬好的條約從帳里出來，將其遞給韓煜。

    楚弄影顯然已經(jīng)猜到結(jié)果，她的神情相當(dāng)滿意，站在旁邊呱唧呱唧地鼓掌，用行動贊美云統(tǒng)帥。

    “你真要放我走？”韓煜看到條約頗感意外，他沉吟片刻，提醒道，“其實她可以消滅我。”

    雖然韓煜和楚弄影如今都為墮神，但他顯然打不過有兩件神器的杠精。他和云破本該是你死我活的終身對手，卻不料對方愿意主動退一步。

    云破聽到此話，問道：“那消滅的是你，還是虛妄神？”

    韓煜：“這有什么不一樣么？”

    云破沉默幾秒，他望著眼前也曾吸收過創(chuàng)世神力量的韓煜，垂眸道：“我一直在思考一件事情，就是在原本的命運里，我究竟有沒有打敗你？”

    怪夢中，夢破徹底地殺死墮神黑影，將虛妄神消滅。然而，云破在經(jīng)歷種種事端過后，總覺得那不該代表結(jié)束。他固然可以創(chuàng)造出美好的新世界，可如何將其長時間地維護(hù)下去，卻是更大的難題。

    如果他有一天成神，早晚也會離開新世界，那時又該由誰來保護(hù)這里？那時這里又值不值得被保護(hù)？

    “即使現(xiàn)在將你消滅，難保未來不會出現(xiàn)新的虛妄神。不管是真神也好，墮神也罷，都是由于人類的信念才會出現(xiàn)，并不是能夠簡單清理的存在。”

    諸神多年前創(chuàng)造神野大陸，又親手建造保護(hù)的屏障，但屏障下依然存在著爭執(zhí)與摩擦。墮神是人類極端情緒的聚集體，或許不是神創(chuàng)造人，而是人創(chuàng)造神。人與人的矛盾永遠(yuǎn)無法消失，墮神也永遠(yuǎn)不會消失。

    云破已經(jīng)在屏障內(nèi)完成新的體系，或許也該在屏障外留下對應(yīng)體系，猶如陳列著真神和墮神雕像的天啟之塔，使兩者進(jìn)入平衡。

    云破平靜道：“你跟原來的虛妄神不同，既然你是人類意識的聚集體，你的選擇也代表人類的選擇。”

    韓煜挑眉：“你就不怕我哪天撕毀條約、毀滅屏障嗎？”

    云破：“那或許也是人類選擇屏障被毀的時刻。”

    云破無法保證神野大陸永遠(yuǎn)和平，他只能在有限的時間內(nèi)竭盡所能，并在外部留下一步棋。如果只有墮神或真神一方的力量占據(jù)上風(fēng)，這個世界總有一天會重復(fù)過去的錯誤，或許這才是最好的選擇。

    倘若有一天這個世界再次爛透，起碼還有滔天的洪水能夠淹過。

    他不能為未來的人類做出選擇，但他可以為未來的人類留下選項。

    韓煜怔愣片刻，他在條約上留下名字，隨即嘀咕道：“現(xiàn)在的人類可沒那么有上進(jìn)心，誰會有毀滅屏障的閑工夫……”

    韓煜完成條約，便準(zhǔn)備返回主戰(zhàn)區(qū)的深處。臨走前，他悠然道：“你們還是重新選園長吧，我看通靈人對這些挺上心。”

    韓煜猶記小骷髏人天天敲自己巢穴門口的木樁，儼然一副閑不下來的樣子。

    楚弄影摸了摸下巴：“好像有道理。”

    韓煜揮手告別，他的身影在夜色中漸行漸遠(yuǎn)，朝向屏障外墮神生物的歸處。

    楚弄影和云破目送其離開，他們在屏障外留下墮神的力量，現(xiàn)在只剩在屏障內(nèi)重現(xiàn)真神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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