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碎玉投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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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斯年挑挑粗眉,扯著瞎眼的輪廓:“不怎么辦,等我兩腿一蹬,你要是樂意,就拿板車把我推野山腳下一埋,妥了。”
眼看要吵起來,張寅鳴金收兵,從包里掏出青瓷瓶,就著屋里昏暗的光線換話題:“妥不妥的,你看看這個。”
張斯年立在原地:“光看看?”
張寅笑起來:“我要換哥釉小香爐。”
他勢在必得,一年半的時間來了三趟,三件東西花光四五年積蓄,全被對方一句贗品打出門。這回不一樣,他有信心,他得讓老頭屁都不放地去開里間的門。
張斯年果然屁都沒放,捏著鑰匙去開鎖,張寅瞧著那背影生出無邊火氣,恨聲道:“瞎著只眼就能看出真假,換成別人早身家百萬了,你倒好,收廢品!”
鎖開了,張寅起身到門外,里面一張單人床,一對桌椅,除此之外全是古董。他開了眼,也氣紅了眼,分不出真真假假,覺得張斯年像個精神病。
張斯年開抽屜取出一件十厘米高的小香爐,交換時問:“哪兒收的?”
張寅答完就走:“是賣是留隨你。”
簾子撩起落下,光透進來又隔絕在外,張斯年走到桌前把青瓷瓶隨手一擱,像擱水杯、擱筷子那么隨便。他閉上眼,看不出瞎了,打著拍子哼唱京劇《借東風》。
末了帶著戲腔念白:“——孺子不可教也。”
正趕上周末,丁漢白難得沒睡到日上三竿,丁延壽要給他們師兄弟講課,等其他四人聚齊,他已經開車到了古玩市場的門口。
丁漢白戴著墨鏡,西褲一道褶兒都沒有,腕上的瑞士表閃著光。他這種派頭最吸引賣家,好像渾身就寫著——錢多、外行、容易忽悠。
他狀似漫無目的,實則鏡片后的倆眼如同掃描儀,心腦中裝著那青瓷瓶,做好了眾里尋他千百度的準備。他琢磨半宿,那瓶子太有熟悉感了,說不定就是同一批物件兒。
海洋出水文物具有批量性,那很有可能不止一件。
周末人太多,漸漸的市場里面擺滿了,丁漢白轉悠幾遭便離開,沒看見什么“可疑人物”。拐到旁邊的小巷,巷子窄,坐著賣的,蹲著看的,無從下腳。
巷尾有片小陰涼,一個老頭卻戴著墨鏡坐在那兒,面前一件舊秋衣,衣服上放著件青瓷瓶。丁漢白看見后沒徑直過去,裝模作樣地在其他攤位逗留,磨蹭夠了才行至盡頭。
他把墨鏡摘下:“陰涼地兒還戴著啊。”
“眼睛不得勁,不樂意見光。”老頭說。這老頭正是張斯年。
丁漢白抻抻褲腿蹲下,拿起瓶子開始看,他本來就不面善,此時臉還愈發地沉。然而,表面沉著,內里卻攪起罡風。
他沒有過目不忘的本領,可昨天剛見過張寅那件,不至于忘。
就算真是同一批出來的,也不能盤管蟲的位置都一樣吧?
張斯年掏出根卷煙抽起來,等丁漢白問話,懂不懂就在問。丁漢白像是啞巴了,翻來覆去地看,他有點暈,張寅那件像家里那堆殘片,手上這件又像張寅那件。
有人逛到這邊也想看看,他不撒手,直接問:“多少?”
哪個賣家不愛大款?張斯年豎仨指頭,三萬。
丁漢白沒還價,又問:“浙江漂過來的?”一個漂字,證明他懂這是水里的東西,但他問的不是福建,目的是詐一詐來歷。
張斯年低頭從鏡片上方看他一眼,正正經經的一眼,說:“福建。”
丁漢白再沒猶豫:“包好,我取錢。”
銀行就在旁邊,他取完和對方錢貨兩訖。臨走他看張斯年沖他笑笑,不是得錢后開心,是那種……忍不住似的笑。
他干脆也笑:“我是市博物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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