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烈火澆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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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動山搖的赤淵漸漸安靜下來,像是被什么安撫了,赤淵里的巖漿沒有熄滅,但火勢也沒有再往外蔓延,它們只是收成細細的一線,從高處流下,匯入赤淵深處,最后形成了一個巖漿池。
巖漿池的溫度本來應該是極高的,但那池子上方卻像籠罩著看不見的結界,兩側巖壁上的樹梢掛滿了雪,與巖漿遙相呼應,雪竟能不化。
“喀嚓”一聲,肖征回過神來,對旁邊拍照的外勤怒目而視:“拍照不許發朋友圈!”
拍照的收起手機:“不是……肖主任,我覺得那個巖漿池的形狀,好像宣主任腦門上的那個紋身。”
肖征:“……”
他那“紋身”還是彩繪的。
“那個叫族徽,我可謝謝你了!”
與此同時,地脈眼中,瘋狂涌動的陰沉祭文也在同一時間消失了,瘋長的植物們偃旗息鼓下來,那些狂舞著一直試圖攻擊直升機的樹藤也垂了下去,在地面交疊出了一層綠毯。
王澤擺擺手,按住耳機,凝神聽著總調度處的聲音,好一會,他才轉頭對眾人說:“諸位,剛收到消息,衛星上拍到的那個朱雀圖騰消失了。”
燕秋山立刻轉頭對同事說:“重啟能量檢測器!”
“是,能量檢測儀重啟,儀器運行正常。”
“異常能量水平持續下降……”
“報告,已經落到警戒線下。”
“射程范圍內未檢測到有威脅性異常能量體。”
機組全體成員松了口氣,小戰士放下了火箭筒,共處一室的普通人和特能人們危機解除,面面相覷。
王澤干咳一聲:“目標地點安全距離一公里以外降落,請來支援我們的兄弟們先撤退,特能外勤穿好防護,跟我走,辛苦了!”
飛行員的聲音在耳機里響起:“我天……就跟玄幻電影似的,還是親自上場演的——你們這些……唔……”
方才狂轟濫炸的時候沒覺得,這會安靜下來,面對旁邊這些“飛天遁地”的特能,“非我族類”的拘謹與隔閡就后知后覺地浮現出來了。飛行員一時都不知道該怎么稱呼這些特能,于是含糊了過去:“你們這些同志,每天工作都是面對這些嗎?”
王澤可能是怕以后借調不到火箭筒了,連忙解釋:“沒有,放心,我們平時也不干這么大只的,就干干普通的小怪獸,逢年過節抓幾個利用特能實施詐騙的小團伙,完成一下部門kpi……”
燕秋山放松了綁起來的傷腿,往后一靠,聽他滿口跑火車,又忍不住像以前一樣隨口呵斥了一句:“王澤,又胡說八道!”
飛行員笑了一下,笑容很緊繃,并沒能因為王澤三言兩語的賣萌就成功“破冰”。但是聽得出人家在努力尬聊,出于禮貌,他也不好不接,于是沒話找話說:“您也叫王澤啊?我高中隔壁班有個同學跟您重名,真巧。”
王澤一攤手,順桿爬:“家長沒文化,給起個大眾名,滿世界都是重名,您中學是哪上的?”
“哦,我永安三中的,”飛行員一邊謹慎地尋找能起降直升機的地方,一邊客氣地對著麥說,“您可能沒聽說過,畢竟特殊人才嘛,小時候讀的應該也不是我們普通學校。”
永安三中……多熟悉的地方。
改嫁的女人歇斯底里的吼聲言猶在耳:“我費了多大力氣才把你戶口弄到永安,讓你上重點學校,結果你一天到晚不學好,還長出……長出那些人的毛病!”
他不單長出了“那些人”的毛病,還成了“那些人”中的一員。
學習成績也確實不行。
王澤愣了片刻,忍不住笑了。
“巧了,我也永安三中的,”他伸出手,和遙遠的……離家出走的少年握手言和,“但是成績太差啦,上到一半沒拿到畢業證。對,我01級的,你是……”
直升機一哆嗦。
接著,機組全體成員都在耳機里聽見一嗓子:“你就是當年三班那物理試卷全填滿,結果得了四分的傳奇王澤?!”
王澤:“……”
燕秋山正跟肖征通電話,聽了這一嚎,直接忘了自己要說什么,感覺整個異控局的臉都讓這條誰轉誰倒霉的錦鯉丟盡了。
原本在普通人面前找不著話說的特能們完全不想被此人代表,紛紛開麥。
“聽我解釋,我們異控局也是正經機構,因為安全部的水系特能少才特招的,要不然這種文化水平的考進不來——我高考理綜二百八來著,正經九八五畢業的!”
“我是博士念一半才知道自己是特能,正好論文寫不出來,工作也沒著落,這邊有個工作機會,就湊合著先來干了。”
“我比你們大幾歲,小時候家里沒條件,上學上一半出來打工——是經濟原因啊,不是學習不好——現在不是有錢了么,自考差一門就能拿學位了,等年紀再大一點就不出外勤了,從局里辭職出去當個會計。”
山風順著朱雀圖騰的遺跡掃過,途中遇到那些七嘴八舌的家長里短,就走得更慢了些,好似戀戀不舍地在旁邊拾了個樂,這才融入山林間,風流云散了。
西半球的白天炸了一天鍋,東半球的長夜整宿無眠。
一場少有人知道的危機悄無聲息地度過,人們回過神來,開始爭吵、游行、上訴、疑神疑鬼。
弄明白了什么是特能人之后,“反特能組織”和“廣義平權主義者”兩方陣營迅速崛起,并火速有了自己的標志和章程。雙方對罵得宛如有殺父之仇,剩下大部分人則跟著一浪高過一浪的爭吵,時而倒向這邊,時而倒向那邊,隨波逐流。
一個星期之內,先是各國各地都出現了極端的“反特能”事件——有暴徒端著秘銀和類似秘銀的武器,突然沖進公共場所,對著人群狂掃。不過沒打到人,一來世界上沒那么多特能人,就算有,在不知道誰是特能的情況下亂掃,秘銀子彈也會被普通人擋住。
反倒是因此引發的恐慌釀成了幾起不大不小的踩踏事故,傷了不少人。一時間,“反特能組織”成了“腦殘”和“恐怖分子”的同義詞。然而特能人收了很大一波同情——特能,天生的,跟性別性向種族一樣,因為生來如此而被歧視,豈不是政治不正確?
又過了幾天,異控局公示了鏡花水月蝶事件中涉案人員名單,并坦誠了前因后果:被蝴蝶寄生過的人,已經在案發之后,被悄悄處理成了自然死亡。異控局的本意是想告訴大家已經沒有蝴蝶寄生的“假人”了,讓大家安心,不料公關水平太差勁,又引發了一波生死倫理的罵戰。
無論是一開始的隱瞞,還是后來悄無聲息的死亡處理,憤怒的死者家屬與親友們都不接受。異控局新成立的媒體公關部門集體頭禿了三天,趕出了一份情真意切的道歉、涉案人員處理與補償方案等……沒有卵用,又被罵了個底朝天。
有罵他們冷漠的,有罵他們煽情的,更多的人在寫檄文罵異控局體制,要求政府解散這個爛機構。還有人表示要和特能人生活在一個世界,絕望得想自殺,警察要是不把特能都抓起來斃了就直播割腕。
類似《一條人命只值xxx,他們還說騙你是為你好》的文章滿天飛。
總之,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一時間,被顛覆三觀的全人類宛如一鍋沸水,特能和反特能哪邊的動靜都是“熱油”——誰呲噴誰一臉。
不過特能人和被特能事件影響過的人,始終是極少數,大部分人炸完鍋,還是得該干什么干什么。
畢竟,“特能人與普通人如何相處”是個大問題,需要長期討論,短期么,還得讓路給“當務之急”——比如開學了,新的kpi來了,傻逼老板又想搞傻逼團建,研究生筆試成績出分;再比如,央行宣布利率上調了,房租又莫名其妙地跟著起哄,社畜們哭哭啼啼地計算著房貸漲幅。
就這樣,人心惶惶開了春。
世界像自己會新陳代謝一樣,被異常能量影響的變異植物漸漸恢復了自然的生長規律,明星娛樂八卦和新聞聯播今天五十分鐘又悄無聲息地回到了熱搜。
至于宣璣——
“35.9c。”宣璣把盛靈淵最新的體溫記下來——比昨天高了0.3。
過去這段時間,盛靈淵的心跳從十幾分鐘才微弱地動一下,慢慢恢復到了一分鐘四十次左右,體溫也像個解凍的人,一點一點上升著。
記錄完,宣璣盯著盛靈淵看了一會,然后他忽然嘆了口氣,俯下身,鼻尖相抵,去感覺盛靈淵綿長的呼吸。
他的呼吸是上周末才有的,一開始斷斷續續的,像世界上最羞怯的風,一粒灰塵都能驚散它。盡管知道只要赤淵沒被封死,天魔身能剩下一息,他遲早能自己恢復,宣璣還是提心吊膽地守著那微弱的呼吸,足足守了三天,它終于平穩了。
那輕柔的呼吸仿佛有引力,把宣璣勾得越來越近,最后他實在忍不住,低頭含住了盛靈淵的嘴唇。
嘴唇冰而軟,幾乎讓人詫異,怎么這么個沒心沒肺的人身上,居然也會有這樣溫柔的地方。
宣璣一碰到那嘴唇,腦子里就跟走馬燈似的,回憶起過往種種,發現花不好月也不圓,只有一串身前身后的郁郁難平,于是越回憶越來氣,把枕頭捏變了形,有心想一口咬下去……磨了半天牙,到底沒舍得。
嘴唇太軟了……
于是他不甘心地在盛靈淵身上摸了一圈,左挑右撿,選中了大臂外側——聽說那地方最不疼。他擼起盛靈淵寬大的袖子,一口咬了上去,本打算給這可惡的東西咬出血來,不料淺淺的一圈牙印剛落上去,他那牙就跟要造反一樣,“將在外君令有所不受”,不肯往下去了!
宣璣心不甘情不愿地松了口,天魔強大的恢復能力就把那淺淺的牙印填平了,除了口水,毫無痕跡。
于是宣璣更來氣了。
這時,他的手機震動了一下,宣璣拿過來一看,見是肖征發來的:“你現在方便嗎?我帶人過去見你?”
十分鐘后,南明朱雀族長在客廳迎客的時候,已經相當的人模狗樣了。
他暫時沒把盛靈淵帶回永安的小公寓,主要是要來見他的人太多,住在居民區里太擾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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