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晚上是在一家面包店打工,一個普通的小店,裝潢普通,味道普通,偶爾廚房還會拿出做壞的蛋糕,所以,只有口福不錯。 一個小時七塊五。 也就是從夜間七點到十點,能掙二十二塊五。大概,維持三天餓不死的程度。 爸爸說,阿衡,做個好醫生吧。 然后,如果沒有經濟來源,第一年勉強靠著獎學金活,而今年又確鑿沒有獎學金還想當醫生的情況下,咳,基本是個不容樂觀的情況。 想得獎學金,就要好好學習;好好學習,就要有充裕的時間;但是害怕餓死,就要出賣時間;可是沒了時間就代表學不好;學不好又想在人才比蒼蠅還多的z大得獎學金,基本白日做夢。 于是,惡性循環導致了今天的挨批斗。 阿衡看著店里零星入座的客人,閑得想拿蒼蠅拍拍蚊子。 店長是個中年阿姨,孩子考上了大學,在家閑著沒事兒干,就開起了餅店。因為阿衡和她家孩子年紀相仿,所以多有照顧。 阿衡說:“阿姨我們改革吧,把店面擴充一倍,裝上十個八個保溫柜,然后請一級餅師,做很多好吃的面包掙很多錢。然后阿姨你每個小時多發我兩塊錢。” 阿姨羨慕:“年輕孩子,能做夢真好。” 阿衡窘。 快下班的時候有小情侶投訴,說慕斯蛋糕不新鮮,顏色看著不正。 其實呢,這個情況基本是不可能存在的。餅屋只有一個孤單單的保溫柜,但是最近又壞了,所以基本上每天做的慕斯蛋糕不超過二十塊,賣完則罷,賣不完的都進阿衡肚里了。新鮮不新鮮,她最清楚。 阿衡奉命去勘察情況,盯著蛋糕看了半天,顏色是挺別扭,淡黃色的蛋糕上多出杯蓋大小的猩紅色。 看了小情侶一眼,她呵呵笑:“小姐,您看,是不是您口紅的顏色?” 人小姐不樂意了,拍桌子:“我用的是歐萊雅的唇彩,名牌,絕對不掉色!” 那先生諷刺:“算了,跟她講什么歐萊雅,穿成這樣,知道歐萊雅是什么嗎?” 阿衡低頭,減價時買的白t恤、牛仔褲,還有餅屋阿姨專門做的工作圍裙,她回頭,笑:“阿姨,他說你做的衣服不好看。” 本來阿姨矜持優雅,不稀得和一般人一般見識,但她最恨別人說她女紅廚藝不好,此二人占全兩項,焉能不怒火大炙?一陣罵街葷話,把小情侶罵得抱頭鼠竄。 然后,其他客人也順道被嚇跑了。 阿姨一甩鬈發,豪氣萬千:“小溫,老娘今天罵得舒服,關門回家。” 阿衡看表,九點半,提前半個小時,歡天喜地。 她在學校門口的燒賣店買了一籠牛肉的和一籠油糖的,顧飛白每次看到這個燒賣店總要從店頭盯到店尾,再冷冷地不屑地來一句:“不衛生。” 其實,阿衡想說,他如果不是想吃,完全不必這么麻煩的。 然后,送到實驗室,顧飛白的工作大致上已經結束了,看到散著熱氣的燒賣,又是一句“不衛生”,執著地用高傲冷淡的眼睛盯著袋子看了半天。 阿衡笑。 “吃吧。我問過老板了,餡兒是今天下午才做好的,應該沒問題。”阿衡把袋子遞給他,然后看了一眼手表,微笑道,“宿舍快熄燈了,我先回去,你也早點回家。” 轉身,卻被顧飛白拉住了衣角。 “稍等。”顧飛白難得主動,從白大褂口袋中掏出一把糖果,“伸手。” 阿衡乖乖伸出手。 “今天張教授家得了一個小孫女,發的喜糖,我酒精過敏,你拿走吧。”顧飛白淡淡解釋,把糖放進她的手心,唇角有了難得的笑意。 阿衡定睛,是酒心糖。她臉有些紅,小聲開了口:“我會吃完的。” 鄭重的,溫柔的。 言希戴著耳麥,淡粉色的t恤,手指輕輕指了指耳朵,玻璃門外監聽室里心領神會,稍稍調高了聲音。 “djyan,你還在聽嗎?”耳機里傳來怯懦悲傷的女聲。 “李小姐,我在聽。”言希平靜開口,“你說你高考三次失敗,父母對你失望透頂,而你本人也沒有活下去的勇氣了,想要跳樓,是嗎?” “對。你可能不知道,我是說,djyan似乎一切都很順心,在電視上曾經看過你的訪談,年輕、俊美、才思敏捷,恐怕不會了解我的痛苦。高考只是導火索而已,更加讓我不安的是,我發現自己越來越透明,看著四周,總有一種錯覺,全世界都看不到我,我找不到自己存在的價值。” “活著已經悲傷到無法言喻,連勇氣都蕩然無存了嗎?”言希輕輕問她。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