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轉眼已經是2001年的春節。 言大少痊愈后,阿衡催著他向美國那邊報平安。 言希笑嘻嘻的:“報什么,老子這點破事兒,惦記的人海了去了。” 阿衡想想,點頭,這倒也是。雖然言希不受自家爺爺待見,可卻是言爺爺的心頭肉,從小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爺爺整天擔心言希把思莞拐到外太空,言爺爺心底還不定怎么腹誹思莞總是纏著言希不放呢。正所謂,一個蘿卜一個坑,咳咳,誰家的娃娃誰家疼。 阿衡笑:“言希,其實你還是很幸福的。” 言希淚汪汪,呱嗒著不知從哪兒扯來的快板:“小姐你且聽小人說,我本山中旮旯人。年方四歲那一年,家中有游戲又有錢,生活樂無邊。誰知那大姨媽,他蠻橫起來不要臉,勾結大人目無天,占我游戲搶我零花錢。我把此狀告上幼兒園,爺爺跟我來翻臉,說我不團結,一家人搞分裂,我慘被一棍來打扁。李媽罵我欺騙善民,把我零食全給他,電視后面枕頭下,藏了大半年,糖果渣渣不留下,最后我英勇不屈,絕食三天眼餓花!還有那,溫家小人溫思莞,學習雖好腦子傻,一年三百六十天,步步纏在我身邊。他麥芽糖來我小棍,上個茅廁也跟呀。幼兒園中發紅花,有他沒有我,次次都被爺爺打,爺爺打!小姐為何說,小人很幸福,小人忍辱負重,打落牙齒和血吞哪,和——血——吞!” 阿衡正在喝茶,撲哧一口熱水噴了出來,指著言希,“你你你”半天說不出話,本來感冒沒好一直鼻塞,結果笑得差點背過去。 言希幫她拍背,順氣,翻白眼:“真沒有同情心。” 阿衡笑得眼中淚光乍現,臉色緋紅,像極桃花,帶著鼻音:“抱歉抱歉,我本來也以為自己會比你想象的有同情心。” 言希大眼睛彎了,睫毛長長密密的,有些無奈,遞了感冒藥:“女兒,床頭故事講完了,該吃藥了。” 阿衡含笑,幾片看起來苦苦的褐色藥片倒進口中,仰脖吞下,就著言希的手喝水,一氣呵成。 言希咋舌:“不苦嗎?” 阿衡微笑,低頭看著他握著玻璃杯的手,纖長而白皙,甲色是淺淡的粉,看著看著,眸色溫柔起來:“不苦。誰會像你,吃藥跟上刑一樣。” 他得癔癥那會兒,吃藥時,也是他在前頭跑,她在后頭追。她拿著一把藥片,天天偌大個院子能跑上幾圈,就為了逮這廝吃藥。 言希盯著阿衡,十分之仰慕。 阿衡笑,有些倦了,靠著床閉上了雙眼。模糊中,言希輕輕地幫她蓋被,她想起什么,抓住少年的手,強忍著困意,睜開了眼睛:“言希,把你的物理課本拿過來,今天你還沒有補習功課。” 言希兇巴巴,瞪大雙眼:“呀!補習什么,等你醒了再說。生著病還操這么多心!小小年紀,小心長白頭發。丑了,就沒人要你了,你就當不成賢妻良母了,知道嗎?” 言希自是知道阿衡人生的終極目標——賢妻良母,唯此四字而已。 阿衡忍笑,一本正經:“誰說沒人要,昨天隔壁班還有人跟我告白來著。” 隔壁班有一個男生,成績總是年級第四,總是差阿衡幾分。昨天考完試她去領期末成績單,那人卻紅著臉塞給她一封信,噴了香水,字跡干凈。那人說覺得她長得好看、人溫柔、學習好、心儀她許久等,約她明天去電影院看電影。 言希皮笑肉不笑:“你不用等了,明天在家乖乖休息,他不會去電影院的。” 阿衡愣:“嗯?” 雖然當時就婉言拒絕,明天也沒打算去,但是言希怎么知道電影院的事的,她可不記得自己說過。 事實上,當時的場景是這樣的:某男含羞帶怯語無倫次地告白著,阿衡耐心含笑不時瞟一下腕表地聽著,縮在不遠處墻角鬼鬼祟祟疊羅漢的,還有兩只。 一只辛氏姨媽,一只陳氏肉絲,某一人復述,某一人打電話。 “嗯,美人兒我跟你說哈,現在離老子不遠處有一個不明生物,威脅你家愛女后天和他一起看電影,不然就要找黑社會做了你。您家姑娘現在嚇壞了,正在哭,對對,美人兒,你看著辦吧。是你讓我監視的,別忘了之前說的全聚德哈。毛?你正打的過來,還拿著菜刀?啊?沒這么嚴重吧,咳咳,那啥,我掛了……” 然后,某兩只抱頭鼠竄。 阿衡拒絕小男生后離校。小男生遙望著阿衡遠去早已看不到的身影,在寒風中垂淚。 再然后,不遠處,一把菜刀掄了過來,某美人傾城一笑,斜眼睨之:“這位萬年第四公子,看電影還是活著,您選一個吧……” 話說,美人氣息不穩,頭上還冒著汗,但那容顏,依舊晃花了小男生的眼睛。 好耀眼…… “呃,我可不可以選擇和你一起看電影?” “哦,原來這位公子,您不想活了。” 言家每年過年都是不缺煙花的,思莞、阿衡一向是穩重早熟的,在家長面前做做樣子,湊個趣。言希、辛達夷卻不一樣了,自小就淘,玩炮仗玩到大,拈炮、點炮、擺煙花,一腔熱情。 思爾依舊冷笑扇涼風:“都多大的人了……” 阿衡嚴肅補正:“人老心不老。”然后感嘆,轉眼自己就要過十八歲的生日了,時光果然飛逝,可為什么這個世界總有一些人愛裝嫩? 辛達夷裝作沒聽見,弄了一臉的炮灰,笑容卻益發燦爛。 思莞想起什么,皺眉,啃指甲:“我們要不要請陳倦到家里過年,他自己一個人,孤零零的……” 思莞一想事,就愛啃手,實在是個幼稚的習慣。不過,顛覆了平時早熟紳士的形象,倒也算可愛。 辛達夷從炮灰中揚起臉,猛咳:“溫思莞你他媽是不是成心跟我過不去?老子好不容易不用上學、不用面對那死人妖!” 阿衡笑得溫柔和善:“前幾天你們兩個不是還在一起和和睦睦地吃全聚德?” 辛達夷心虛,阿衡八成知道他和人妖跟蹤的事了,不過,轉念一想,又氣憤了:“誰跟他和睦來著,一只烤鴨,我就去了一趟廁所,回來連鴨毛都不剩了。言希個鐵公雞,一毛不拔的,吃他一頓容易嗎?”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