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達夷揉了亂發,笑得不似平日明快:“你說。” 阿衡溫和地開口:“你明天趕個早市,幫言希買排骨,怎么樣?” 達夷粗啞著嗓子:“就這樣?” “還要怎么樣?對你這種愛睡懶覺的人來說,已經是天大的懲罰了。” 這少年眼眶卻又紅了,右手有些粗魯地抹了眼睛,開口:“溫衡你他媽不必如此安慰我。做兄弟的做到我這個份兒上,什么忙都幫不上,算是言希倒了八輩子血霉!” 阿衡嘆氣:“達夷,你又沒什么錯。” 辛達夷啞聲:“阿衡,你裝什么少年老成?心里比誰都難受,卻還要裝出一副小大人的模樣,實在讓人討厭!” 阿衡微笑,垂了眼睛,小聲道:“達夷,我有些困,借你的肩膀趴一會兒,成嗎?” 達夷無奈,口中說著“你呀你”,卻把阿衡的腦袋按到了自己肩上,拍了拍她的頭,動作雖然粗魯,卻帶了憐惜:“溫衡,老子長這么大,還沒待見過哪個女人,你是第一個。” 思莞帶著言希走出來的時候,臉色已經慘白。 “思莞,言希怎么樣?”阿衡問他。 言希站在一旁,眸子只專注在遠處一個固定的角落,無聲無息。 思莞面無血色,苦笑:“阿衡,我不瞞你,反正……也瞞不住了。兩年前,言希第一次發病,用的是心理暗示的療法,病情反反復復,治了大半年才治好。當時鄭醫師,就是言希的主治醫師,他說言希的病如果犯第二次,要是心理暗示治不好,就極難有治愈的希望了。” “言希到底是什么病?”辛達夷攥住了思莞的衣領,眉眼間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 思莞面無表情道:“癔癥。” 阿衡想起了以前烏水鎮的鄰居黃爺爺,因為兒子孫子出了車禍,受不了打擊,得的就是癔癥。每日里不是哭鬧,就是坐在門前,不停念叨著兒子的名字。到最后,上吊自殺,幾日后才被鄰里發現。 幼時放學經過黃爺爺家,他坐在門前,那目光也是呆滯空洞的。 了無希望。 阿衡沉浸在往事中,心絞得疼痛,一陣難受從胃中翻過。她許久沒吃飯,扶著電線桿,吐的都是酸水。 “阿衡!”思莞要去扶她,阿衡卻推開他的手。她彎著脊背,因為生理反應眼中積聚了大量的淚水。 思莞皺著眉:“為什么不好好吃飯?怎么這么不愛惜自己?” 許久了,她才能站直身。蒙眬的淚眼中,她只看到,言希站在那里,不動不笑。 “這件事,我無可奈何。心中難過惶恐時自然吃不下飯,等到終于振奮了精神,神采充沛時,又覺得吃飯實在是多余。” 她拿袖子蹭了蹭嘴角,微笑著走到言希身旁,手指輕輕掖了圍巾,攏到他的下頜,溫柔開口:“言希,我帶你回家,好不好?” 言希卻歪頭看著她,半晌,攤開了手,方方正正的牌子,隱約的痕跡:09-68。 他帶了認真,干燥的唇輕輕嚅動,捂住了胸口,單音節,含混的語音。 “家,有。” ?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