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噓,小聲點兒,別讓李媽發現了!”言希壓低聲音。 “怎么,不許喝酒嗎?”阿衡迷茫。她以前在烏水鎮時,經常陪著父親小酌幾杯,不是青葉便是梅子,酒量不淺。 “孩子,你是未成年呀未成年!” 黑暗中,有一只手猶豫了一下,然后輕輕拍著她的腦袋,像拍著小狗。 “哦。”阿衡點頭,也不知伸手不見五指的酒窖中言希能否看清楚。 事實證明,這位明顯是慣偷,窸窸窣窣地忙了小半會兒,就抱著酒回來了。 她適應了酒窖里的黑暗,眼睛漸漸能夠看到大致的輪廓,很大的地兒,很多的酒,多是陶瓷裝的,看起來像是誤入了古代的哪個酒坊。 回過神兒,言希已經盤著腿坐在了地上。 阿衡輕笑,學著少年的模樣,坐在了他的對面。 “喏。”言希大方得很,自己留了一瓶,又遞了一瓶給阿衡。 “就這樣喝?”阿衡呆,起碼應該有個杯子吧? “要不然呢?”言希笑,“放心吧,這里酒多得是,不用替我家老頭省。” 阿衡很是無力,她覺得自己和言希溝通有障礙,但看著少年怡然自得的模樣,又覺得自己不夠大氣,人生畢竟難得幾次開懷。于是摸索到瓶口,用指尖摳掉蠟塞,微笑示范,喝了一大口,辛辣清冽的滋味竄入口舌。人說“口舌之欲”,就是這樣慣出來的。 少年看著她,眼睛在黑暗中,像是白水晶中養了上好古老的墨玉。 “汾酒?”阿衡問。 言希點頭,把手中的遞給她:“再嘗嘗這個。” 阿衡抿了口,辛味嗆鼻,到口中卻是溫潤甘香的味道。 “洋河?” 言希眼睛亮了:“你怎么知道的?” 阿衡臉色微紅:“小時候,阿爸打酒,偷喝過。散裝,很便宜,雖然不純。” 少年唇角上揚,嘀咕了一句,聲音極小:“以前怎么就沒發現,是塊寶呢?” 寶?阿衡愣了。半晌,訕笑。大概,也就只有言希會這么說了。 與他如此這般意氣相投,在蓋棺定論之前,不知是好還是壞。 那一日,黃昏暮色彌漫了整個院子,只兩個人躲在黑漆漆的酒窖,推瓶換盞。 出來時,少年臉色已經紅了桃花林。 “阿衡,要是大人問起來了,怎么說?”他醉意醺然,半掩眸問她。 “喝了果汁,和言希,可好喝了。”阿衡笑,神態安穩,面色白凈,唇齒指尖是香甜的氣息。 “乖。”他再次拍了拍她的頭,孩子氣地笑。 “阿衡呀,下次有空,我們再一起喝果汁吧。”少年笑,露出了牙齦上的小紅肉,伸出細長的小指,憨態可愛,“拉鉤。” 阿衡啼笑皆非,小拇指輕輕勾起少年的指,又瞬間放下:“好。” 她每每做出承諾,必定實現,這是一種執著,卻也是一種可怕。 于是,她做了言希固定的果汁友,到后來的酒友。 至親時,不過如此;至疏時,也不外如是。 六月初的時候,天已經極熱,家里的中央空調也開始運作。二十六攝氏度的恒溫,不熱不冷,舒適得讓阿衡有些郁悶。 她不喜歡太過安逸的環境,尤其是人工制造的,于是,到了周末得了空,跑小蝦家的時候居多。大人們都忙,放了學,家里常常只剩下思莞和思爾。 說起來,思爾小時候身子單薄,家里人嬌養,晚上了一年學,今年夏天才升高中。眼下,為了準備中考,思莞鉚足了勁給思爾拔高,大有不考西林不罷休之勢。 又是周一,阿衡生物鐘穩定,一向到點兒自個兒睜眼。可是這次,卻無意借了外力,被一陣喑啞難聽的鈴聲吵醒。拉開窗簾,梧桐樹下,站了紅衣少年,倚在一輛破舊不堪的自行車旁,笑容明媚,仰頭望著窗,手使勁兒地摁著車鈴。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