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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結局-《神明今夜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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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院兒現在不在我名下了,這塊土地被保護起來,也許不久以后,會成為國家的一個歷史景點。”馳厭說。

    姜穗下車,大院兒依舊是當年紅墻綠瓦的模樣。

    她家的木門緊閉著,窗前的桔梗花竟然還活著。

    一個扎了羊角辮的小丫頭探頭探腦看著他們,過了一會兒蹬蹬蹬跑過來。

    她約莫十歲大,馳厭冷冷看著她,不必他開口,就有人把小丫頭攔住。

    小丫頭穿得并不好,衣服破破爛爛,身體瘦弱,襯得一雙眼睛很大。

    小丫頭舔舔唇,看向姜穗:“姐姐,我有東西想給你。”

    姜穗愣了愣:“什么啊?”

    從小丫頭出現開始,馳厭眸光就分外冷淡,但他終究沒說話。

    小丫頭攤開手,露出一張紙條。

    姜穗拿過來,小丫頭說:“一個哥哥讓我給你的。”

    白紙上,寫了三個字——對不起。

    姜穗收了紙條,那個收錢辦事的小丫頭一溜煙跑了。姜穗看著這句道歉,猜到是誰寫的。是她一直沒有見過的,據說在牢里的馳一銘。

    她心情十分復雜。看來她沉睡這段時間,許多人都在關注著她什么時候能醒來。

    馳厭握住她的手,拿走紙條。

    姜穗驚訝抬眸,馳厭說:“別去。”

    他附身,緊緊抱住她:“穗穗,不要去。我很愛你。”

    有些東西他說得太晚了,在她最喜歡他的時候,馳厭從不對姜穗說愛。在他心里,他一直是那個沒有爸媽,風雪夜快要凍死的男孩。

    他什么都沒有,只牢牢守住了一顆心。

    把心給了她,如果她不要,他要怎么活下去。

    可是姜穗醒過來卻不記得他,與他相敬如賓,卻出言問馳一銘在哪里。

    他不知道姜穗到底擁有怎樣的記憶,也不愿意刨根問底,但他最后的底線是她不能離開他。為此他說什么做什么都可以。

    姜穗被他抱得呼吸都有些困難,她也沒有打算去,試探性抱住他,安撫地拍了拍:“我不去。”

    她為難地想,馳厭抱這么緊,她想去也去不了啊。

    =

    九月份到來,姜穗重新回學校念大四。

    她在一年內把學分修滿就可以畢業,身邊同學換了一撥人,不管是人還是專業都讓姜穗感到陌生。

    好在很快就熟悉起來,她看著專業知識,它們就像印在腦海里一樣,這種感覺很奇妙。看來她以前真有好好學習,以至于看什么都覺得眼熟,甚至得心應手。

    她在大學校園偶爾會收到一些小紙條,打開來看,都是“對不起”。

    看來馳一銘在牢里過得不錯,她拼拼湊湊從其他人口中得知了他的消息,被判了五年而已,因為從某種意義上來講,姜穗是自己跳下去的,馳一銘以綁架罪最輕的情節論處。

    他大可狡辯,像少年時那般巧舌如簧,可出乎眾人意料的是,他自己沉默著,最后點頭承認了。

    據紅色跑車上的司機說,馳少并沒有打算讓他撞死馳厭,只是從他身邊開過去,看他后悔而已。

    大家都很意外,但司機說得確實是真話。

    馳一銘一開始就沒有想過殺了馳厭,更沒有想過傷害姜穗。但他聰明反被聰明誤,才有了這樣的局面。

    姜穗每天收到這樣的紙條,從九月份一直收到來年一月。她沒有給馳厭說這件事,現在的馳厭先生因為失去過一次,淡如水的心理變了太多。

    她喜歡看他每天絞盡腦汁,一本正經與她“談心交流感情”的樣子,也喜歡聽他用那張冷淡高貴的臉說出“我愛你”時的不自然和充沛情感。

    又是一年冬天。

    學生們手挽著手,雪地靴在地上留下淺淺的腳印。

    這所小城四季更換,從綠意蔥蘢的春天,到白雪皚皚的冬天。

    馳厭每天都會準時來接她回家。

    但他今天沒有看見她。

    保鏢為難地匯報:“先生,夫人說她去看一個故人。”看見馳一銘的臉色,保鏢的聲音越來越小。先生這是生氣了吧,好冷淡可怕啊。

    馳厭想到那些紙條,什么也沒說,往監獄開車。

    他車速很快,一如緊繃難捱的心跳。

    那一刻,他甚至說不清到底是恨她,恨自己,還是恨馳一銘。

    馳厭從未說過,他年少最不愿回憶的一段過去是,他每天遙遙看著她。看那姑娘笑,看她踏著清晨的薄霧上學,睡眼惺忪的模樣,看她神采奕奕放學,和同學興奮地談論今天發生的事情。

    那時候他滿手臟污,無法介入她的青春——屬于她和馳一銘的青春。

    那一年即便的討厭的情感,她也給了另一個人。

    馳厭真是厭惡她與馳一銘站在一起,他也嫉妒馳一銘能肆無忌憚欺負她的模樣。

    可是對于年少的姜穗來說,馳厭就是路邊一顆沉默的樹,是這世界最后別人踩在腳下的泥土。

    安靜,無聲無息,青春的背景板而已。

    馳厭一直知道,馳一銘像世上最鮮活的顏色,愛也簡單,恨也簡單,而自己死氣沉沉,過早成熟。他怕自己不討喜,怕她不再愛他。

    馳厭閉了閉眼。

    他停在門口,等在大雪里,任雪落滿寬闊的肩膀。

    他很想抽一支煙,但是馳厭想起來,自己已經很多年沒有抽過了。

    =

    姜穗拿起電話。

    電話那頭是許久不見的馳一銘,他頭發被剃過,如今長出來不多。少年往昔精致的容顏變得些許瘦削,他定睛看了她許久,才拿起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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