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頁-《職業(yè)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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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翔張了張嘴,不再說話,車上還有另外一個人,他倒不是想要給晏明修留面子,只是倆男人的感情問題,他也不好意思當(dāng)著別人的面兒扯白,更別提,他的故事實在不堪。
倆人都不再說話,二十多分鐘后,他們到了晏明修住的地方。
這里周翔來過幾次,甚至在這里過過夜,原來以“別人”的身份進(jìn)來,反而能無所顧忌一些,并不真的屬于自己的軀殼,就好像一個最安全的保護(hù)傘,讓他隱藏在里面,做那些他認(rèn)為不光彩的事?,F(xiàn)在,他真的不想踏進(jìn)去。
但他還是進(jìn)去了,今天不進(jìn)去,早晚他還是會被逼著進(jìn)來,王總今天的話一字不漏地刻在了他腦海里,這就是操蛋的現(xiàn)實。
他想,有必要和晏明修好好談一談,把他想說的話,都說清楚。
晏明修進(jìn)屋之后,給倆人分別倒了一杯水,他坐在沙發(fā)里,疲憊地嘆了口氣,“周翔,你問我想干什么,我只想要一個機會,你重新接納我的機會,你不能不給我一個贖罪的機會,就判我死刑,我絕對無法接受?!?
周翔搖了搖頭,“晏明修,像你這么心高氣傲的人,如果有人把你當(dāng)成別人的替身干了一年,你會不會原諒對方?盡管我沒你那么高的心氣和那么尊貴的命,可你對我做的,也遠(yuǎn)不止這些?!?
晏明修抓著被子的手抖了抖。
“在那一年里,我挖空心思討好你,我問過你我能不能追你,你不會不懂那意思,我是認(rèn)真的想和你在一起,如果你只是把我當(dāng)炮友,你一開始就該說清楚,我沒那么二逼,還死纏著你不放。你是一邊吊著我,一邊從我身上找跟汪雨冬在一起的感覺,我沒說錯吧?”
晏明修臉色蒼白,周翔說的每一個字,他都無法反駁。
“可能你是挺喜歡我的,不然我也不是什么天仙,你要什么樣兒的都有,用不著跟我在那個小破房子里擠一年。你喜歡我什么呢?你喜歡我對你好,喜歡我對你面面俱到的照顧,最喜歡的就是他有一個能以假亂真的跟汪雨冬相似的背影。所以那一年里,你每次上我的時候,都喜歡用后背位,我他媽還以為你就這嗜好呢,如果你上的人真是汪雨冬,你肯定恨不得多看幾眼他那張漂亮臉蛋兒吧?!敝芟枵f到最后,聲音顫得找不著調(diào)兒,這些話他憋在心好久,從他跟晏明修翻臉那天,他就想說,可惜他沒有機會。如果不是晏明修這么逼著他,他還是不會說,因為他也要臉,他也知道自己丟人,他也不想當(dāng)著這個羞辱他的人的面兒,告訴對方自己有多不堪。
晏明修啞聲道:“不是,不是!周翔,我從十六歲開始,就以為我喜歡的人是汪雨冬,直到我遇到你,遇到你之后,一切都變了。可當(dāng)我看清自己的心的時候,你已經(jīng)……我還沒來得及告訴你這些,你就已經(jīng)不在了。周翔,我從沒想過羞辱你,和你在一起的一年,是我最寶貴的經(jīng)歷,誰也替代不了,我只是……我只是當(dāng)時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jīng)……”晏明修紅著眼圈看著周翔,不知道該用怎樣的語言告訴周翔,自己有多愛他。
他犯下的錯,給了周翔無法磨滅的傷害,無論說多少,都改變不了那些事實,
周翔露出一個比哭還難堪的笑容,“你自己也反駁不了吧,你以為我是傻子嗎?我出事兒了,你愧疚了,心虛了,可是有什么用呢?如果我沒在這個身體醒過來呢?那我到死都不會知道,原來你對我還有點感情?!敝芟钄傞_手,他感覺自己的心都在滴血,“晏明修,現(xiàn)在我還活著,所以,把你的愧疚也省了吧,我們大路朝天,各走一邊,你不要再逼我,我也早已經(jīng)放下你了,這不是挺好的嗎,這是老天爺給我的新的一條命,請你讓我重新活吧?!?
晏明修啞聲道:“周翔,你為什么不相信我對你的感情?你明明愛過我,難道現(xiàn)在一點感覺都不剩下?所有你以前希望從我身上得到的,我現(xiàn)在都能給你,你只要點個頭,我什么都愿意為你做,就是這樣,你都不能原諒我嗎?!?
周翔沉默了很久,才說:“我做不到,當(dāng)我看到我的尸體的時候,我就做不到?!?
晏明修仿佛聽到了自己心臟碎裂的聲音,他慢慢地抓住了自己的頭發(fā),腦中嗡嗡直響,一個聲音不停地提醒著他,周翔不肯原諒他,一遍又一遍,又殘忍又清晰。
周翔站了起來,他強迫自己不去看晏明修,轉(zhuǎn)身往門口走去。
他不能再聽下去,看下去了。這顆別人的心臟被他這縷孤魂傳染了,居然也為晏明修而掙扎不已,這不應(yīng)該,這不對,他的心應(yīng)該隨著自己的身體死了。
“周翔,你別走。”背后傳來晏明修空洞的聲音。
周翔的手已經(jīng)按在了門把手上。
晏明修低啞的聲音幽幽響起,“周翔,你是不是忘了,我們還剩下半年的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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