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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陌生的詞并沒讓農(nóng)戶們有多開心。

    他們安靜地道謝，然后又重新回到了烈日下干活。

    馮憑見到他們有人在偷偷抹淚，在這一刻，他覺得自己或許不應(yīng)該再見他們。

    當(dāng)年的事究竟如何，他是忘了，但對他們來說肯定是痛苦的回憶。

    不管那件事究竟是怎么回事，這些失去孩子的父母，本就不應(yīng)該再受到牽連。

    他起身，招了個小廝過來，吩咐他留在這里把賣身契的事辦好再回去。他自己則重新上了馬，連口茶都沒喝，離開了這處莊子。

    “公子，那我們現(xiàn)在去哪？回長安嗎？”其余的小廝問。

    馮憑看著長安的方向，道：“去黎莊看看吧。”

    他本來是想從那些孩子的父母那里詢問真相，但到剛剛他才意識到，他若是再開這個口，對那些父母來講太殘忍了。

    既然不問他們，那就去問莊子上的其他無關(guān)的人也是一樣。

    又一路回到京郊，到黎莊時，時間到了半下午。

    黎莊的管事早就得到了消息，從上午開始就在等著，現(xiàn)在見到人終于到了，忙張羅了一頓豐盛的飯菜。

    飯后，管事又安排原先莊子上知道當(dāng)初那件事的農(nóng)戶來見馮憑。

    但是馮憑見的農(nóng)戶們?nèi)家豢谝Фǎ?dāng)初之所以會發(fā)生那些事，都是那些小兔崽子非要帶他去湖邊玩耍才出的事。言下之意，馮憑不但沒有責(zé)任，反而還是被牽連到的。

    馮憑若是那種喜歡推卸責(zé)任的人，說不定還真就高興地信了這些話。但是他深知自己從前是什么惹人厭的性子，要說這事里沒他半分責(zé)任，他是不信的。

    問完話，天已經(jīng)擦黑了。馮憑本想去那湖邊看看，但是天黑之后，他不敢過去了，只好想著等明天白天再過去看看。

    半夜，他睡在床上，心里有事，睡得始終不安穩(wěn)。迷迷糊糊中，他感覺有些冷。周圍像是有寒風(fēng)臘月里的風(fēng)吹在他身上一般，讓他忍不住睜開了眼。

    這一睜眼，頭頂上空，月明星稀。再看周圍，是一片湖泊，月色倒映在水中，溶溶一片。他此時就躺在湖邊的巨石上，周圍的陰風(fēng)一陣又一陣地刮著。

    他嚇了一跳，忙從石頭上爬起，這時卻見湖水中間慢慢浮現(xiàn)出幾個人的腦袋，他們正幽幽地望著他，還一點點朝著他這邊靠近。

    “啊——”馮憑嚇得想轉(zhuǎn)身就跑，可他從石頭上跳下來，兩只腳就踩進了水里。腳下像是有無數(shù)根水草纏住了他的腿一般，正將他一點點往水里拖。

    “大騙子你終于來了。”這是個女孩的聲音，好聽的如同山谷的靈鳥，同時也滲得馮憑背脊里寒意直躥。

    他想往岸上爬，但是他的身體在一點點被水淹沒。他沒有辦法，只好去直面水里的那幾個人，誰知他一轉(zhuǎn)身，就發(fā)現(xiàn)這五個人頭就在他的身后。

    也是在靠近了之后，他才看清楚，這些人都是孩子的臉龐，臉大概是泡久了水，白慘慘的，沒有一絲的血色。

    “是你們對不對！”馮憑掙扎著叫道，“當(dāng)初和我一起玩水的就是你們對不對！”

    但是那五個孩子卻不說話，看著他一點點沉入水里，最后發(fā)出一陣暢快的笑聲。

    水沒過頭頂，馮憑的手想抓住什么東西，但他的掙扎仍舊是徒勞。他能感覺的到下面有東西開始纏繞他的身體，將他一點點拽進深淵。

    他抬頭，上面的水一片黢黑。

    原來在水里是看不到月亮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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